正当。您方才所言非法持有、擅闯禁区、扰乱清剿,可有确凿证据?仅凭一面之词便要当街收缴神之眼、拘捕孩童,恐怕…不合规矩吧?”
九条的脸皮抽搐了一下,眼神阴鸷:“神之眼就在眼前!踏鞴砂乃军事禁区,他们擅闯已是事实!还需要什么证据?鹿野院同心,莫要因私废公!”
“因私废公?”鹿野院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笑容,直视那个油滑的瘦削同心,“我倒想问问这位同心,九条阵屋的档案附件,为何会恰好遗失在踏鞴砂?又为何在苦荼小姐与荒谷女士恰好去寻回时,遭遇了愚人众的伏击?这其中的巧合,大人是否也觉得需要查证一番?”他的话语如同毒蛇,精准地咬住了对方的要害。
他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。我似乎,并没有向他透露过。
噢,是荒谷,一定是荒谷特意找的他。
那同心浑身一颤,脸色苍白,冷汗涔涔而下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九条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,死死盯着鹿野院,眼神淬了毒。
现场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,剑拔弩张。同心们面面相觑,手中的长枪放低也不是,举起也不是。
“大人。”
众人下意识地转头。
只见被护在我身后,一直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竹,不知何时微微抬起了头。
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痕,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,他那只紧握着草元素神之眼的小手,却不再剧烈地颤抖。翠绿色的神之眼正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芒。
光芒映照着他稚嫩的脸庞,竟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平静。
他看了看挡在身前的我,又看了看与军官对峙的鹿野院,最后,怯怯地用他那还带着哭腔的童音,小声地问了一句:“大人。您和那些坏人一样,也要抢走我的东西吗?”
然后,这个经历了世间最残酷的生离死别、目睹了最无私的牺牲、从地狱深渊里爬出来的孩子,似乎仍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这话与剑拔弩张的气氛完全不同,这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。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,九条冷哼一声:“其余,可以不管。但这神之眼,是务必要收缴的。”
“大人言重了。”鹿野院脸上依旧带着笑,但那笑容冷得能冻死人,“苦荼小姐情绪激动,言辞过激,但所言,并非全无道理。当务之急,应是封锁现场,深入调查。”
“至于收缴神之眼,乃将军大人法令,自当执行。但此子年幼,又历经惨事,恐受惊吓过度。不如由在下亲自押送,确保安全,也便于问询详情?”他这番话滴水不漏。
将领脸色变幻不定。
鹿野院在奉行所地位特殊,能力出众,深得上面某些人赏识。
硬碰硬,他未必能讨到好,而且对方抓住了查案这个更大的由头……
他阴冷的目光一一扫过我们,最终重重哼了一声:
“好!鹿野院同心,人犯就交给你。务必严加看管,神之眼,即刻收缴。踏鞴砂之事,本官自会如实禀报九条大人,详加调查。”他强调着本官,试图挽回颜面,“把这里清理干净!收队!”他一把用鞭子划破雨伞,溅起点点水花。
士兵们开始清理现场。
鹿野院转过身,看向我和小竹。
他脸上的冰冷迅速褪去,化为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歉意。
他走到小竹面前,蹲下身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:“小竹,别怕。哥哥是来帮你的。能把那个…绿色的石头,给哥哥吗?”
小竹惊恐地看着他,把神之眼死死藏在身后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小竹,”我忍着左臂的剧痛,轻轻按住小竹的肩膀,“给他吧。鹿野院哥哥,会保护好它的。请相信我。”比起那些士兵的粗暴抢夺,由鹿野院收缴,或许是眼下对小竹最好的保护。
我环视一圈,留下来的几个士兵频频朝着我们这边看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