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光复临安。”陈复北猛地站起,酒盏“哐当”摔在地上,碎片溅到脚边也浑然不觉:“真的?!我族中子弟早就磨好了刀!内城的守军换防时间、粮仓位置、甚至总督府的密道图,我都能弄到!”明月也道:“我表哥在西门当值,是元军的百夫长,早就想反了,可一直没找到组织!”
吴燕殊递过两只信鸽,羽毛是罕见的瓦灰色:“这是从惠州带来的‘雨燕’,认人不认地,明日起,每日午时三刻,在西湖的三潭印月放飞,不会被元军的信鸽混扰。”阿黎则往明月手里塞了个锦囊,里面是用墨鱼汁和海蛎壳灰做的药粉:“若遇盘查,撒在地上,半个时辰内,牛马都得瘫软,对人却只伤不伤命。”
两父女连连道谢,陈复北解开腰间的古剑,剑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:“这是先祖陈与义用过的‘断水’,今晚就赠予将军!明日拂晓,我让人把内城布防图塞在酒楼后院的桂花树下,用青砖压着,砖缝里插三根桂花枝做记号!”明月姑娘也解下发间的银簪:“这簪子能打开西门的暗锁,钥匙孔藏在门轴的第三道刻痕里。”
送走陈家父女时,桂花香里混进了露水的清冽。郑三叔正和几个特战队员清点从水路运来的火药,陶罐上的红漆在灯笼下亮得刺眼,上面都标着“泉州军器监”的字样——是郑龙扮海盗截获的元军物资。“城西的陈家是望族,”郑三叔低声道,“元军占城时,族长带着三百族人守过东门,最后只剩二十多个,都是硬骨头。”
白砚铺开临安内城图,羊皮纸在烛火下微微发颤,上面用朱砂标出的总督府位置,被她画了个圈:“张弘范的指挥部设在这里,四周的四条大街都设了路障,用的是拆下来的皇宫门槛石,坚得能挡马。”我望着图上密密麻麻的街巷,突然想起西湖的画舫——那些看似柔弱的歌姬、文人,说不定都是藏着刀的义士,就像这临安城,表面被元军的铁蹄践踏,底下的根却从未死过。
“让潜伏的弟兄们都打起精神,”我用炭笔在图上划出进攻路线,“三日后拂晓,听我的号令行事。”窗外的桂树被风拂动,影子投在地上像晃动的刀光,远处的更夫敲了三响,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,像是在为这即将到来的血战,倒计时。
吴燕殊的银狐突然对着月亮低吼,我抬头望去,一轮满月正悬在中天,清辉洒在临安城的屋顶上,像一层薄霜。这月光曾照过徽宗的画舫,照过陈与义的笔,照过无数百姓的悲欢,今夜,它也将照亮我们的刀枪,照亮这夺回故土的征程。
“都去歇会儿吧,”我收起布防图,指尖触到怀里的身份证,白砚绣的双回纹帕子还包在外面,“明天,有场硬仗要打。”六女的身影消失在厢房门口时,郑龙正往连发火枪的枪管里填铅弹,铅弹与铁管碰撞的轻响,在这桂花飘香的夜里,竟比任何誓言都更让人安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