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梧城西,界域医院的白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。院前那株镇魂木幼苗刚抽出新叶,叶尖还挂着昨夜暴雨的水珠,晶莹剔透,仿佛映照出两界初愈的信任。
然而,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清晨刚过,医院门前便聚集起两拨人——一边是神情焦灼的人类家属,围在一位高烧不退的老人病床外;另一边是魔族家长,抱着浑身红疹、呼吸急促的孩童,眼神警惕地盯着人类医师递来的药碗。
“不行!谁知道你们草药里掺了什么?”魔族父亲厉声拒绝,鳞片因紧张而微微竖起。
“那你们的咒术呢?上回隔壁村老李被你们‘净灵’完,三天没醒!”人类儿子怒吼回应。
病房内,两位病患气息微弱,病情却诡异地互补:老人感染的是异界特有的“蚀魂病毒”,唯有魔族高阶咒术才能抽离;而魔族孩童则是对人界常见食材严重过敏,需用清心草煎剂方能缓解。疗法彼此唯一,却因一句“异族不可信”被生生阻断。
林默言站在走廊尽头,眉头紧锁。他刚从书院归来,尚未卸下疲惫,便接到医院急报。奶奶生前常说:“医者眼中无族别,只有病与愈。”可如今,连这座她亲手推动建立的医院,也成了偏见的战场。
他缓步走入药房,指尖拂过一排排药柜。柜中既有当归、黄芪,也有妖晶粉、骨髓露,本该交融共生,此刻却如隔天堑。
忽然,他在最底层角落触到一块冰凉金属。轻轻抽出,一枚青铜残片落入掌心——编号“255”,与账本中“丙申年五月十五,界域医院落成”之日完全吻合。
残片正面刻着一段古老咒文,名为“互愈咒”,边缘处,一行朱砂小字清晰可见:
“病痛不分族,医者也不分。”
正是奶奶的笔迹。
林默言心头一热。她早知会有今日,所以留下这枚残片,作为医道的信物。
他当即召集两族医师,在中央诊疗厅设坛。人类医师取出清心草,以陶罐慢煎,药香氤氲;魔族医师则盘坐于符阵中央,双手结印,周身泛起幽蓝光晕。
“今日,我们当众施治。”林默言朗声道,“若真有害,我以性命担保;若有愈,愿诸位放下成见。”
家属们沉默,却未再阻拦。
魔族医师缓缓将手覆于老人额上,口中低诵咒文。片刻后,一缕黑气如蛇般自老人七窍中抽出,被咒力凝成一团,封入水晶瓶中。老人面色渐缓,呼吸平稳。
与此同时,人类医师将温热的清心草汁滴入孩童口中。红疹迅速消退,孩童睁开眼,怯生生望向四周。
就在此时,青铜残片突然自林默言手中飞起,在空中旋转,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“愈”字,悬浮于诊疗厅中央。光芒柔和,如慈母抚顶,照在每个人脸上。
全场寂静。
忽然,病床上的老人缓缓坐起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我年轻时……在矿洞塌方中被困三天,水尽粮绝。是一位路过的魔族医师,用咒术续了我的命。那时没人问他是哪族,只说‘救命要紧’。”
一句话,如石投湖心。
魔族家长眼眶微红,人类家属低头拭泪。那位曾怒吼“草药有毒”的父亲,默默接过药碗,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治愈后的两位病患出院那日,阳光正好。医院外墙多了一块纪念牌,以镇魂木为框,内嵌铜板,刻着两个名字:
陈伯(人族) · 焰瞳(魔族)
癸卯年五月十五,共愈于此。
下方,一行小字熠熠生辉:
“病痛不分族,医者也不分。”
林默言站在牌前,久久未语。
魔尊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,鳞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。“你奶奶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。”他淡淡道,“她不是在建医院,是在种信任。”
“她知道,真正的和平,不在条约里,而在一次愿意伸出手的治疗中。”林默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