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斯转过身,苍老的目光落在弟子脸上,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温和:
“我如此大费周章磨去「终暮」的锋刃,不过是想让玄霄能过上平稳日子。”
他指了指记忆晶体中闪过的战火虚影。
“那种与泰坦羁绊过深的生活,于他而言太危险,太冒险了。”
他走到窗边,望着神殿外流转的云影,声音轻得像叹息:
“这世间本就有太多东西该被遗忘,并非所有都要刻进骨血里。他纵然是黄金裔,身中流着特殊的血脉,终究还是凡人之躯——怎能让他背负那么多常人难以承载的记忆?”
记忆晶体在身后发出细碎的嗡鸣,仿佛在反驳这刻意的“保护”。阿格斯却不再回头,只是望着天边那片被风卷动的云,像在守护一个易碎的秘密。
阿格斯的声音愈发低沉,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沉重:
“我已经做错了很多事情了。”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“大祭司也不希望我继续走这些错途,我总得试着去阻止那些可能发生的悲剧。”
他转头看向仍在怔忡的弟子,目光落在记忆晶体反射的微光里:
“你其实并不明白,为何这把剑要叫「终暮」吧?”
殿内的烛火恰好跳了一下,将“终暮”二字在空气中烘得格外清晰,像一句悬而未决的谶语。
阿格斯的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打捞上来的,带着晶体般的冷硬与破碎:“因为在欧洛尼斯的预见中,他的未来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喉间溢出几个拗口的古奥音节,像是被时光侵蚀的碑文:
“n?xta Αμ?λeia ?wση?。”
记忆晶体突然剧烈闪烁起来,映出一片没有星光的暗空。
“那是……无视黎明的夜晚。”
阿格斯缓缓道出译文,每个字都像坠在丝线末端的冰珠。
“所以祂为这把剑命名——「终暮」。”
殿内瞬间陷入死寂,只有晶体的嗡鸣越来越急,仿佛在抗拒这段被预见的未来。
弟子僵在原地,终于明白那两个字里藏着的,不是终结的黄昏,而是连黎明都无法穿透的、永夜般的宿命。
阿格斯的声音里掺进了一丝近乎恳求的沙哑,指尖在记忆晶体上留下浅浅的压痕:
“所以我才磨去「终暮」的锋芒,做下这些选择。”
他转向弟子,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晶体,仿佛望向那王座:
“我已恳求过逐火的发起者,刻律德菈陛下——务必对玄霄保密那后半段预言。”
记忆晶体的光突然黯淡下去,像被无形的手捂住了光亮。
“他如今知晓的,只是关于白昼的预言,是那些被阳光照亮的期许。”
阿格斯的喉结动了动,语气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。
“至于属于他自己的、那片暮夜的预言……他不能知道。”
神殿内的烛火骤然矮了半截,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两道被秘密压弯的剪影。
弟子望着师傅紧绷的侧脸,忽然懂得——那些被刻意隐瞒的字句里,藏着比“无视黎明的夜晚”
更沉重的,是一个老者拼尽全力想为晚辈挡住的宿命。
弟子仍不死心,眉头拧成个结:
“可既然要瞒着他暮夜的预言,又为何非要将「终暮」送过去?留在神殿封存,岂不是更稳妥?”
阿格斯沉默了更久,久到记忆晶体的光都泛起了涟漪。他抬手抚过最底层那枚刻着玄霄生辰的晶体,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无奈:
“因为有些宿命,不是磨去锋芒就能彻底避开的。”
他指尖一点,晶体中浮现出玄霄在元老院与长老激辩的模样,那双眼睛里燃着不肯屈从的光,竟与记忆中欧洛尼斯锻造「终暮」时的眼神有几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