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下一秒,失重感褪去,熟悉的温热触感从身下传来。
他猛地睁开眼,自己正稳稳落在阿提米斯的背上。这只一直悬浮在半空的灵禽展开宽大的羽翼,将他护在其中,羽翼末端的金芒与「终暮」的蓝光交相辉映。
高空的风带着些许凉意,却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,低头望去,大地泰坦正对着断手处狂怒咆哮,熔岩与黑曜岩交织的躯体在峡谷间投下愈发狰狞的阴影。
玄霄冷眼睨着下方濒临疯狂的泰坦,那眼神里再无半分疲惫,只剩淬过血火的冷冽。
他身形未动,只手腕轻翻,「终暮」剑已抬过头顶,蓝光如潮汐般在剑刃上汹涌。
没有丝毫犹豫,他从阿提米斯背上主动跃下——这一次不再是被动下坠,而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朝着泰坦残躯与整片峡谷,悍然挥下重剑!
剑光如一道横亘天地的蓝线,自高空直劈而下,所过之处,空气被撕裂成真空,连大地都在这股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只听轰然一声巨响。
那道蓝光竟硬生生将整片峡谷从中劈开,裂隙中喷涌出灼热的气浪与碎石,而大地泰坦那熔岩与黑曜岩交织的躯体,也随着峡谷的断裂被从中剖开,金色的血液如决堤的江河,淹没了深不见底的裂隙。
玄霄踏着下坠的气流调整身形,精准落于泰坦胸腔上方那片熔岩最炽烈的区域。
脚下黑曜岩的灼热几乎要灼穿鞋底,他却紧盯着熔岩流转的核心处——那里,一团跳动的金色光团正被岩甲层层包裹,正是大地泰坦的火种,每一次搏动都泛着温润而磅礴的能量。
他没有贸然挥剑劈砍,而是手腕翻转,「终暮」剑刃贴着熔岩缝隙缓缓刺入,蓝光如细线般缠绕在剑锋上,巧妙地避开火种的核心,只将外层的岩甲与熔岩壁垒层层剥离。
随着剑刃深入,那团金色火种愈发清晰,甚至能感觉到它在微微震颤,仿佛感知到了外界的触碰。
玄霄屏住呼吸,借着剑身在岩缝中撑开的空隙,左手猛地探入,指尖穿过灼热的气流,精准扣住了那团温热的火种。
几乎在触碰的瞬间,火种便化作一道金流顺着他的掌心涌入,与「终暮」剑身上的蓝光交织成一道耀眼的光带,而泰坦胸腔处的熔岩则迅速冷却,原本狂暴的躯体彻底失去了动静。
喷涌的金色血液如岩浆般泼洒在玄霄身上,滚烫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,仿佛皮肉都要被灼穿。
但他牙关紧咬,指尖非但没有松开,反而更用力地扣住那团跳动的火种,一寸寸将其朝自己拉拽——火种的光芒顺着指缝渗出,与他身上的灼伤形成诡异的呼应。
「终暮」剑身上的蓝光不知何时已悄然变淡,原本锋利的刀锋竟泛起钝重的哑光,像是耗尽了所有锐势。
周遭的一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:飞溅的岩块悬在半空,金血滴落的轨迹拉出迟缓的弧线,连空气都仿佛在冷却中变得粘稠。
突然,一道银辉自玄霄体内迸发!那不是来自剑刃,而是从他血脉深处涌流而出,瞬间漫过他的四肢百骸。
所过之处,滚烫的金血竟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凝固在体表,化作层层金红色的冰晶;他的身体被银辉包裹,迅速覆上一层剔透的寒冰,连发丝都凝结成晶莹的冰棱。
这股寒意以他为中心疯狂扩散,眨眼间便席卷了整道峡谷。
奔涌的岩浆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柱,崩裂的岩石裹上厚厚的冰层,连方才被劈开的裂隙都被寒冰填满、封死。
大地泰坦庞大的身躯在冰封中化作一座沉默的冰雕,而玄霄被冰茧包裹的身影悬浮在中央,手中紧攥的火种仍在冰下闪烁着微弱的金光,与周遭的酷寒形成极致的对峙。
海瑟音心头猛地一紧,那股莫名的不安像藤蔓般缠上心头。
她望着远处被冰封的峡谷,玄霄被冰茧裹住的身影隐约可见,再也按捺不住,提步就朝着那边跑去,脚步急促地踏过碎石,溅起细碎的声响。 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