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跨出一步,脚下的冰层便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。
那晶莹剔透的冰面下,浑浊的潮水被瞬间定格,更有细碎的光影在晶体中若隐若现——是海瑟音曾笑着递来的贝壳,是两人曾并肩看过的落日,那些被忽略的过往碎片,竟都凝在了这冰冷的冰层里。
然而,玄霄的脚步刚迈过,身后的冰层便支撑不住,“咔嚓”几声碎裂开来,连同那些凝结的过往影子,一同被浑浊的浪涛卷噬吞没。
他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,目光死死盯着深海方向,对身后消散的回忆没有半分留恋——此刻,只有找到海瑟音才是唯一的执念。
玄霄的脚步越迈越快,最后索性俯身向前狂奔起来。前脚刚一踏进水域,冰凉的浑浊潮水还未完全包裹住脚踝,便瞬间被他周身的寒气冻成坚实的冰面。
后脚紧接着落地,借着冰面的支撑再度发力,整个人如一道蓝色残影,在不断延伸的冰路上向着深海疾驰而去。
琴音愈发清晰起来,渐渐从单薄的呜咽,汇聚成盛大恢弘的交响。只是那旋律深处,依旧刻着挥之不去的悲戚纹路,像一道无法磨灭的印记,缠绕在每一个音符里。
玄霄在茫茫无际的冰面上奋力狂奔,四周除了脚下不断延伸又迅速碎裂的冰层,便是翻涌的浪潮——浑浊的浪涛里掺着缕缕墨色的黑潮,在风雨中翻滚交织,连半点可供落脚的陆地都没有。
他的心像被浪潮攥紧,深海恐惧症带来的忐忑与恐惧阵阵翻涌,可一想到那愈发清晰的琴音背后是海瑟音,不甘与急切又瞬间压过了惧意,驱使着他不敢有片刻停歇。
一股巨浪突然从侧面袭来,狠狠将他拍在水里。玄霄呛了几口混着黑潮的海水,勉强在翻滚的浪涛中稳住身形,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和湿发,急切地四处张望。
忽然,他的目光锁定了远处海面——那里竟浮着一小片陆地,礁石嶙峋,还立着几座矮山。而山壁的斜坡之上,一道人影正孤零零地立在高处,向着深海的方向眺望。
玄霄心头骤然一喜,脚下发力向着那片陆地狂奔,同时扯着嗓子一遍遍呼喊“海瑟音”。
可他的声音刚出口,就被呼啸的狂风、翻涌的浪涛和倾盆的暴雨狠狠吞没,细碎得像投入深海的石子,连半分回响都没有。
琴音愈发震耳,如万千弦丝在狂风中震颤,将整个海面都裹进了那悲戚的旋律里。
就在这时,一道清冽婉转的声线顺着风浪飘来,与琴音交织缠绕——那是海瑟音的歌声。
没有海妖歌声惯有的魅惑甜腻,只有化不开的苍凉。
每一个音符都像浸过深海的寒气,又裹着撕心裂肺的怅惘,时而低回如退潮时的呜咽,贴着浪尖轻轻颤抖。
时而陡然拔高,像被狂风扯断的丝线,带着一丝绝望的尖锐。
歌词模糊不清,却能让人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与思念,仿佛在诉说着被遗忘的过往,又像在哀悼即将逝去的一切。
那歌声混在翻涌的浪涛、噼啪的雨点击碎声里,却格外清晰,像一把钝刀,一下下刮着玄霄的心脏。
巨浪拍落的瞬间,玄霄险些被浑浊的浪涛吞没。
那股无形的岁月之力正顺着冰层的缝隙不断渗透,他周身凝结的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,连呼出的白气都微弱了几分。
长时间踏在漂浮的薄冰上,脱离大地的眩晕感阵阵袭来,胃里更是翻江倒海,酸涩的胆汁直往喉咙涌,可他咬着牙攥紧剑柄,视线死死锁着那道崖上的人影,半步也不肯停。
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“海瑟音”三个字从喉咙里吼了出来。
这声呼喊穿透风雨,裹着浪沫,竟真的飘向了那片陆地。
崖顶歌唱的身影猛地一顿,随后缓缓转过身来——紫黑的长发被雨水打湿,发梢那抹品红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格外醒目,随着狂风与浪涛的节奏,凌乱又无力地飘扬着。
她身姿曼妙又带着几分冷冽。头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