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髓矿脉深处那冰冷意志的退却,并未带来真正的安宁,反而像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。残存的星辉之民们在银辉长老的指挥下,争分夺秒地修复着破损的基地防御,收集着散落的物资,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却又前途未卜的沉重。
岩烈和星瞳寸步不离地守在陈石身旁,感受着他那如同游丝般微弱、却奇迹般稳定下来的气息,心中的巨石稍稍落下,却又被新的担忧取代——陈石的状态太差了,肉身濒临崩溃,灵魂更是如同风中残烛,那强行开辟“归墟之域”的后遗症难以估量。
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。一日,两日……
直到第三日,陈石那紧闭的眼睫,终于微微颤动了一下。
“大哥!”一直紧绷着神经的岩烈第一时间察觉,低呼出声。
星瞳和正在不远处调息的银辉长老也立刻围了过来。
陈石缓缓睁开了双眼。那双曾经蕴含着混沌星海与寂灭深渊的眸子,此刻却显得异常黯淡、空洞,仿佛蒙上了一层洗不去的尘埃,更深处,则是一种仿佛看透了万物终焉的疲惫与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。
他尝试移动身体,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,暗红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,带着脏腑碎块。身体的裂痕虽然不再恶化,但依旧触目惊心,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。灵魂深处,那强行开辟“归墟之域”带来的负荷更是沉重无比,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,连思考都变得异常迟缓、费力。
“别动!”星瞳连忙按住他,将一股温和的星灵之力渡入他体内,帮助他梳理紊乱的气息。
“我……没事。”陈石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,他艰难地内视自身。丹田内,星混沌龙魂晶依旧布满裂痕,光芒黯淡,但核心处那点新生的混沌星芒却顽强地闪烁着,缓慢滋养着干涸的经脉。识海中,那片初生的“归墟之域”寂静地悬浮着,范围极小,却异常稳定,如同一个微型的、绝对沉寂的奇点,将之前侵蚀而来的“源头”意志力量彻底“消化”、容纳,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,也使得他的灵魂带上了一种挥之不去的、仿佛与死亡同源的寂灭气息。
他能感觉到,这“归墟之域”玄妙无比,潜力巨大,但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。它需要海量的寂灭类能量或意志来“喂养”才能成长,而过度依赖或催动,很可能加速他自身被“归墟”同化的风险。此刻的他,就像是怀抱着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禁忌炸弹的伤者。
“使者,您终于醒了!”银辉长老激动地老泪纵横,就要跪下,被陈石以眼神制止。
“长老……不必多礼。”陈石喘息着,目光扫过周围残破的景象和那些面带期盼与疲惫的星辉之民,“情况……如何?”
银辉长老连忙将这几日的情况简要说明,尤其是“源头”意志退去后,矿脉深处暂时恢复了平静,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愈发浓重。
“我们必须……尽快离开。”陈石断断续续地说道,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全力。此地绝非久留之地,“源头”绝不会善罢甘休,下一次的袭击,只会更加可怕。而且,他自身的状态,也急需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来疗伤和巩固这新生的、不受控制的“归墟之域”。
“离开?”银辉长老脸上露出一丝苦涩,“使者,非是吾等不愿。只是……那通道入口,自您与‘源头’意志交锋后,就变得极其不稳定,空间波动紊乱,强行穿越,风险太大。而且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更加低沉,“这片矿脉……支撑不了多久了。‘源头’的污染正在加速吞噬‘源石’的本源,辉光壁垒的能量核心,最多再支撑半月,便会彻底枯竭……”
此言一出,周围的星辉之民们都露出了绝望之色。离开风险巨大,留下则是坐以待毙。
陈石沉默了片刻,他那疲惫而深邃的目光,再次投向识海中那方寂静的“归墟之域”。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浮现——归墟之力,能沉寂万法,包容(或者说吞噬)混乱。那么,是否也能……在一定程度上,稳定混乱的空间?
这个想法很冒险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