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禹星野看也没看自己手臂的伤口,仿佛那点血迹只是微不足道的污渍。他粗暴地一把扯下那个沾着血迹、边缘卷起的卡通创可贴,看都没看,随手就扔到了脚下沾满沙尘的车垫上。暗红色的伤口暴露在阴影里,边缘有些红肿,渗着细小的血珠。
他不再看楚星窈,也不看伤口,只是重新握住了方向盘。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。他发动引擎,动作带着一股发泄般的狠劲。巨大的轰鸣声瞬间撕裂了雅丹阴影下的死寂,车身随之震动起来。
他猛地挂上倒挡,越野车咆哮着向后倒退出狭长的阴影地带,粗大的轮胎在松软的沙地上疯狂刨动,卷起新的烟尘。刺眼的戈壁阳光重新涌入车窗,灼热的光线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针,扎在皮肤上。
车头调转,重新冲上荒凉的公路。这一次,禹星野没有将油门踩到底。车速平稳了许多,却带着一种压抑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他目视前方,侧脸的线条在强烈的光线下冷硬如刀削,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滚落。副驾驶的楚星窈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单调景色。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、由刚才那场无声的风暴和手臂上那道裂开的伤口筑起的高墙。
* * *
机场的喧嚣像另一个世界的噪音。巨大的玻璃幕墙外,戈壁滩的落日熔金,将停机坪上银色的机身染上辉煌的光晕。广播里航班信息毫无感情地流淌,行李箱轮子滚过光洁地面的轱辘声,旅行团导游的吆喝,小孩的哭闹……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充满离别气息的背景音。
苏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,在安检口外焦急地踱步,眼睛像雷达一样在涌动的人潮里扫描。当她看到楚星窈的身影从自动门后出现时,立刻炮弹一样冲了过去。
“我的祖宗!你可算到了!急死我了!”苏晴一把抓住楚星窈的胳膊,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,“手机怎么一直打不通?我都快报警了!禹星野那个乌鸦……人呢?”她一边说,一边探头探脑地往楚星窈身后张望,却只看到行色匆匆的陌生旅客。
楚星窈脸色有些苍白,眼底带着长途颠簸后的倦意。她肩上背着轻便的双肩包,手里只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。那件沾满泥污油渍的作训外套,并没有穿在身上。
“路上信号不好。”楚星窈的声音平静,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他……没进来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自己行李箱的拉杆上。冰凉的金属拉杆顶端,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属于她的、粗糙的触感。那是刚才在机场出发层外,禹星野沉默地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拖出来,递给她时,手指短暂擦过的地方。
“啊?就走了?”苏晴一脸错愕,随即又撇撇嘴,“啧,果然是他风格!神出鬼没!那……东西呢?”她压低声音,意有所指。
楚星窈没说话,只是微微侧过身,示意了一下自己肩上的背包。
苏晴心领神会,立刻不再追问,转而催促:“快快快!安检排队呢!再晚就真赶不上了!顾铮那边都安排好了,落地就有车接,直接去……”
苏晴的声音在楚星窈耳边渐渐模糊。她随着人流缓缓走向安检通道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巨大的落地窗外。
落日的余晖将停机坪染成一片壮丽的金红。在远离航站楼入口的临时停车区边缘,那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,如同一个沉默而突兀的坐标,静静地停在那里。
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和遥远的距离,她看不清驾驶座上的人影。只能看到那沾满戈壁风尘的墨绿色车身,在辉煌的落日熔金中,被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剪影。像一座孤独的界碑,矗立在喧嚣的离别之地与无垠的荒原之间。
楚星窈的脚步在安检通道口停顿了一瞬。她拿出那个冰凉的卫星接收端,幽蓝的屏幕信号满格。指尖悬停片刻,最终没有敲击任何信息。
她将接收端放回口袋,拉起行李箱的拉杆,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微微蜷缩。她深吸一口气,汇入了安检的人流。背影挺直,步履平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