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桩桩,一件件,那些曾经被他们视作理所当然的、对一个“废物”的打压与轻视,此刻都化作了具体的画面,在他们眼前不断闪回。
每一幕,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,抽在他们脸上。
凌震山猛地转过头,双目赤红地瞪着凌震岳,低吼道:“胡说什么!她是我凌家的嫡长孙女,血浓于水,一家人哪有隔夜仇!”
他的声音很大,带着家主的威严,试图用音量压下所有人心中滋长的恐惧。
然而,他说出“血浓于水”这四个字时,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。
凌震岳被他吼得一哆嗦,但这一次,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噤声。他抬起头,迎着凌震山的目光,嘴唇动了动,说出了一句让凌震山心胆俱寒的话。
“大哥,那也要看,我们当她是家人的时候,血,才是热的。可我们……把她的血,放冷了。”
大厅里让她不要给家族蒙羞的时候,血是冷的。
任由萧天宇退婚,将休书扔在她脚下的时候,血是冷的。
灵脉尽毁,她独自回到那个连风都挡不住的破院子时,血,恐怕已经冷透了。
凌震山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他的脸色由红转青,由青转白,最后化作一片颓败的灰色。
是啊,他们亲手把那腔热血,一点点放凉了。
现在,却指望着用几句空洞的“亲情”,几件华而不实的礼物,就想让那已经冰封的心,重新为凌家而滚烫?
何其天真!
观礼席上,其余的凌家长辈们,一个个都低下了头。有的摩挲着茶杯,有的看着自己的鞋尖,没人敢再开口。
悔意。
如同藤蔓,在每个人的心底疯狂滋生,缠绕着他们的心脏,越收越紧,让他们喘不过气。
但在这悔意之下,还藏着更深的东西。
是恐惧。
是对一个他们完全无法掌控的力量的恐惧。是对昔日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,如今手握他们生杀大权的恐惧。
他们怕的不是凌云溪不认凌家。
他们怕的是,凌云溪会“认”凌家。
用一种他们无法承受的方式,来“认”清这一个月来,所有的冷漠与苛待。
一片死寂中,一个略显稚嫩,却带着无比怨毒的声音,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“爷爷!二爷爷!你们怕什么!她就算再厉害,不还是我们凌家的人?她敢对长辈不敬,就是大逆不道,要被整个青阳城戳脊梁骨的!”
众人循声望去,说话的,是凌飞雪的亲弟弟,凌子豪。
他看着高台的方向,眼神里充满了嫉妒与不甘。他无法接受,那个从小被他呼来喝去的堂姐,那个他随手就能抢走其月例丹药的“废物”,竟然一跃成了连爷爷都要仰望的存在。
他的话,让在座的几个长老眼前一亮。
对啊!他们是长辈!
无论如何,孝道大过天。只要拿捏住这一点,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,也翻不出他们的手掌心。
然而,凌震山和凌震岳两人,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。
凌震岳看着自己这个蠢侄孙,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怜悯的神色。
“子豪啊,你还没看明白吗?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,“我们跟她,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。你用凡人的规矩,去约束一个即将成神的存在,你不觉得可笑吗?”
“当她能决定整个青阳城的丹药价格时,谁的脊梁骨,敢戳她?”
凌子豪的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凌震山没有理会孙子的愚蠢。他缓缓闭上眼睛,脑海里飞速地运转着。
不行,不能坐以待毙。
常规的手段已经没用了。亲情牌打不动,威逼利诱更是笑话。
那还能怎么办?
他将这一个月来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