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,仿佛在吴玄指尖与那枚漆黑玉简接触的刹那,被切成了两段。
前一段,是万念俱灰的死寂。后一段,是心脏停跳的惊骇。
那股顺着指尖一闪而逝的暖流,微弱得如同错觉,却像一根烧红的钢针,狠狠刺入他早已麻木的感知。而那在玉简表面一闪即逝的金色古字,笔画繁复,结构古奥,蕴含着一种他无法理解,却本能感到敬畏的至高法理。
那不是凡间的文字。
吴玄僵在原地,保持着跪姿,整个身体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。他低着头,死死盯着自己掌心那枚平平无奇的黑色玉简,呼吸都停了。
这东西……是活的?
或者说,它与云溪之间,存在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联系。
刚才那股暖流,那枚金字……是巧合?还是……一线生机?
这个念头,像一颗投入死火山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他心中那片冰冷的灰烬。
“掌门?”旁边,准备抬起担架的长老见他久跪不起,神情有异,不由得低声唤了一句。
这一声,将吴玄从极致的震惊中唤醒。
他猛地回神,眼中那片刻的茫然与惊骇迅速褪去,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与清明所取代。他小心翼翼地,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,将那枚玉简收入自己怀中最贴身的位置,仿佛那不是一枚玉简,而是宗门最后的香火。
然后,他站了起来。
动作有些踉跄,但那早已被伤痛与绝望压弯的脊梁,却在这一刻,重新挺得笔直。
“都愣着做什么!”吴玄的声音不再嘶哑,反而带着一种金石般的沉稳与力量,“王忱,你带人,即刻将太上长老护送至灵泉洞府,请入玄冰玉床!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洞府百丈之内!”
那名刚刚诊断出凌云溪伤势,失魂落魄的王姓弟子浑身一震,看着掌门眼中那重新燃起的火焰,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,大声应道:“是!弟子遵命!”
“李长老,孙长老!”吴玄转向另外两名修为尚存的长老,“你们二人,立刻去开启护山大阵的‘聚灵’模式,将方圆百里灵气,尽数引向灵泉洞府!记住,是不惜一切代价!”
“遵掌门令!”两名长老对视一眼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然,立刻领命而去。
“其余弟子,凡还能动的,分成两队!”吴-玄的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或站或坐的弟子,声音愈发洪亮,“一队,救治伤员,安抚同门!另一队,随我来!”
他的命令,清晰,果决,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。那股沉稳的气度,像是一剂强心针,注入了每一个弟子的心中。恐慌与绝望的情绪,被这股不容置喙的意志强行压下,取而代之的,是重新被点燃的,名为“希望”的微光。
弟子们不再哭泣,不再茫然。他们擦干眼泪,互相搀扶着,用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。整个残破的广场,仿佛一台生锈的机器,在注入了新的动力后,伴随着吱嘎作响,重新开始运转。
很快,王忱等人用最轻柔的动作,将昏迷不醒的凌云溪抬上了温玉担架,在一众弟子的护卫下,神情肃穆地,向着后山禁地灵泉洞府而去。
吴玄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,这才收回目光。他深吸一口气,转身,看向那片被神罚之雨清洗过的,空旷得令人心悸的战场。
“走,清点战果。”他对身后跟上来的十余名弟子说道,语气平淡,却无人敢掉以轻心。
所有人都明白,掌门说的“战果”,不是法宝,不是灵石。
是秘密。
是天道宗的秘密。是那个将青玄宗逼入绝境,又被太上长老以一己之力抹除的庞然大物,留在这世间的,最后一点痕迹。
一行人沉默地走下广场,踏上了那片被削平的土地。
地面坚硬而平滑,寸草不生,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神圣而霸道的净化气息。正如众人所见,这里什么都没有剩下。没有尸体,没有残骸,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找不到。凌云溪那最后一式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