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二十二年。
马超率军攻破许昌，曹操败逃徐州。
正欲一鼓作气追杀之际，忽心有所感，遂罢兵，班师回朝。
经虎牢关时，心血来潮，作《兴汉表》，言：
念昔蒙陛下殊遇，自陇西平羌乱始，受任于倾覆之际，奉命于危难之间。
臣以羽林入卫，北伐匈奴、东拒诸侯，幸不辱命，得保关中、巴蜀、幽冀之地，稍固汉室之基。
逢马氏遭构陷，阖族蒙难，臣尝剑履上殿以清奸佞。
陛下不以臣为狂悖，反授节钺，总领雍凉，此君臣之盟，臣刻心未敢忘。
数载争战，固马踏匈奴王庭、破曹贼于宛城。
然至亲离散、族嗣凋零，每念及此，臣五内俱焚，唯以复汉室、安黎庶为念，不敢稍歇。
尔来二十有五年矣。
今天下三分，兵甲已足，当奖帅三军，伐曹、灭吴。
然，天不假年，积四十一年之岁月，已成郁疾，旧战之创复发，臣自知时日无多。
臣当去矣，幸有贤才以辅陛下：
文臣之属，诸葛亮智计深远，可托军国谋断。
贾诩、李优善奇策，能解急难。
傅干、姜冏精政务吏治。
此五臣者，皆忠谨可用，可佐陛下理内政、定方略。
武将之列，关羽忠勇冠世，宜镇守一方。
张飞骁猛，可冠三军、伐不臣。
姜维年少有将才，能总军锋。
张辽、徐晃、庞德、阎行勇毅过人，可为先锋。
成宜、萧战熟习边事，能守疆土、御外敌。
此辈皆为忠良，陛下信而用之，必能复兴汉室，终定天下。
臣生为汉臣，死为汉鬼，唯愿陛下亲贤臣、远奸佞，使百姓安乐、汉室三兴。
臣无他念，伏惟陛下圣鉴。
臣超顿首再拜。
建安二十二年，冬，大雪。
马超积郁成疾，卒于虎牢关城头，年四十有一。
时人言，其临终前有神女伴侧，逝后，化剑光携其飞升。
消息传至长安，天子刘协闻丧恸哭。
叹曰：“朕失孟起，大汉失擎天柱石矣！”
遂下旨追赠大司马，念其生前已封威侯，功着于国、忠昭日月，谥曰“忠武”，赐葬茂陵，配享太庙，命百官临祭。
因其无子，遂荫其从弟马岱袭威侯爵。
敕史官详录其生平战功于《汉书》，以彰其一生护汉、平定乱世之功，示其不朽。
……
白，刺眼的白，好似万丈光芒忽地在眼前炸开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马超再度睁开双眼，入目一片白茫茫。
随着刺目光晕渐散，他这才发觉。
自己竟仍在天柱山上，周边云雾缭绕依旧。
过往数十年争战、悲欢离合，恍如黄粱一梦。
君臣盟、骨肉离的记忆渐渐转为虚幻。
唯有心底深深的遗憾，如潮水般盘桓不散。
他看向身前左慈，声音发颤：“仙长…这一切，是真…是假？”
左慈抬手摸了摸鼻子，扭过头去，顾左右而不言。
南华仙翁则于一旁轻叹：“孟起小友，此乃轮回问心，切莫当真。”
“你不是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？”
说罢，朝左慈递去“嗯？”的眼神示意。
左慈举起酒葫芦轻抿一口，咂吧着嘴问道：“你还记得，自己要干什么吗？”
马超微怔，眼神空洞，如同垂垂老朽一般。
“我？要干什么？”
见他这副模样，左慈摇了摇头，满是酒气的大嘴一噘。
“呼~”地吹来一阵微风。
微风拂过，马超瞳孔猛地剧烈收缩。
意识渐渐从“轮回”记忆中剥离出来，眼神也再度变得犀利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