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却急着夺他们兵权,给个虚职打发。
真当人是待宰羔羊?
如今诸侯割据,群雄林立,手中兵权就是活命的本钱,这和逼他们伸头受死有何区别!
他猛地抬头,鼓起勇气,刚要开口言“此事再议,宣马卿觐见”。
却又被士孙瑞抢先打断。
“陛下,臣等皆为汉室安危!”
“马氏势大,当收权防患,陛下当广开圣听,方为明君!”
其余大臣纷纷附和,话语间裹着“为陛下好”的外衣,却字字堵死他的决断。
刘协喉间发涩,终是垂眸,指尖松开时,龙榻木沿已被掐出浅痕。
他算是看出来了,这弘农行宫…不过又是另一座牢笼。
旨意传至马腾军中。
马腾听使者讲到“移交兵权”时,嘴角瞬间气歪。
他冷笑一声,表面躬身接旨,转身却暗令副将:“……”
“率军退至潼关,严防异动!”
随后,仅带五百亲兵,便往弘农行宫而去。
至宫门前,他抬手整了整甲胄,迈步觐见。
马腾入殿,躬身行礼毕,便主动开口:“臣谢陛下恩赏,亦愿移交兵权。”
话音到这,停歇两息。
那看似粗犷的脸上,竟露出一丝狡黠笑意。
不待群臣骚动,他接着道:“然长安初定,李郭二贼降兵甚众……”
“今,人心未附,北方诸胡又虎视眈眈。”
“若此时擅调其兵,恐关中再生祸乱,届时倾覆之难便在眼前!”
随即,他话锋一转,又道:“修缮旧都,臣,愿出人力。”
“可陇西马氏久居苦寒之地,实无财力,恐难为无米之炊。”
说着,马腾朝杨彪处一拱手。
“倒是杨司空,职掌水利,凡营城起邑,皆为其职。”
“弘农杨氏又世居膏腴之地,富可敌国。”
“臣以为,若臣出力、杨氏出资,修缮旧都之事必能事半功倍。”
见自己这位“族弟”言辞竟如此犀利,马日磾收起眼中意外之色,当即出列。
“槐里侯所言极是!此乃两全之策!”
杨彪眯眼瞪着二人,喉间动了动,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合着好处你都要了,兵权你不肯交,修洛阳你还要我出钱?
然而他又说不得什么,毕竟司空确掌营建,他无从反驳。
但仍不甘心,他高声道:“即便如此,请将军速将麾下八千兵马移交虎贲中郎将!”
“如今虎贲军重建,陛下安危大于一切!”
听了许久,一旁皇甫嵩终是按捺不住,蹙眉上前一步。
他沉声道:“杨司空此言差矣!”
“兵事乃太尉职掌,虎贲卫士调拨,某自会从军中遴选,无需劳烦司空操心。”
他即便再如何政治迟钝,也反应了过来。
这杨彪动辄兵权、兵权!这兵权是你该惦记的吗?
说罢,他又转向马腾,语气缓和几分:“马将军,你带来的八千骑兵,如今何在?”
“在潼关设防,防北方胡人与叛军余孽异动。”
马腾拱手答道。
闻言,执金吾兼尚书令士孙瑞当即跨步而出。
厉声质问:“将军既已接旨愿交兵权,为何出尔反尔?”
马腾猛地抬眸,并指点向杨奉。
冷笑道:“诺~某在城外候旨时,哨骑来报……”
“河东白波余孽投了黑山军,今已夺去河东郡,兵锋直指关中、弘农!”
“此事,倒要问问虎贲中郎将…杨渠帅!”
一旁杨彪脸色骤变,厉目瞪向杨奉。
杨奉慌忙出列,颤声道:“臣实不知!臣昔日只聚忠义之士,以图为国效忠。”
“白波匪寇早已着令驱散,定是黑山贼复聚之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