败、折辱之仇,某必百倍奉还!”
嘶哑的咒骂自张燕口中喷出,满含屈辱与不甘。
待他挣扎着返回黑山老巢,往日喧闹的营寨内,此刻却是一片死寂。
白饶、杨凤、左髭丈八等将,正率领数千残兵垂首肃立。
个个衣衫褴褛、面上犹带惊惶。
十万大军出征,归来者竟不足一成。
张燕望着空荡荡的营寨,牙关紧咬,咯咯作响。
胸腔中暴怒与憋屈翻涌如涛。
想他张燕纵横沙场八年,从最初,身旁只有十余弟兄起家,一路激流猛进。
到现在,啸聚三十万之众,治下山民从者百万,跨州连郡,纵横并冀,何等意气风发!
便是袁绍、公孙瓒这等枭雄,也要看他脸色行事。
可如今,十万大军竟一夕间,败在个尚未及冠的孺子手中。
自己更是被其一路衔尾追杀,落得个衣不蔽体、裸奔逃回老巢的下场,这奇耻大辱,如何能忍?
溃散的兵卒或许还能收拢大半,可军备甲械尽失、军心锐气耗尽,短时间内怕是再难一战。
白饶与黑山军中唯一女将杨凤上前半步,二人欲言又止。
张燕仰头闭目半刻。
忽地,喉间先是溢出低笑,继而越笑越狂,笑声凄厉震彻山谷。
他猛地转头,眼底翻涌着疯狂寒光,咧嘴露出嗜血笑意:“来而不往非礼也~嘿嘿嘿……哈哈哈!”
张燕终究不负并州枭雄之名,那笑声里再无半分颓丧,只剩焚尽一切的狠厉与杀意。
“马超,这梁子,定下了!”
他猛地攥紧斧柄,喝令:“白饶、杨凤!”
“在!”
二人腰身挺直,齐齐应声。
“令你二人各领千人,分赴太行诸道收拢溃军,三日之内重整兵马!敢有逃兵、私藏军械者,立斩不赦!”
“诺!!”
二人领命,当即转身朝外奔去,不敢有半分迟疑。
“左髭丈八!”
张燕目光扫向那大小脸、胡须参差的汉子,语气冷冽。
“在!”
左髭丈八上前一步,三尺长的左须垂落胸前,衬得右侧寸许短须愈发怪异扎眼。
“传令眭固、社长、张雷公等各部,弃掠冀州,即刻回撤,不得滞留!”
他顿了顿,几乎是咬着牙,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另遣密使与袁绍……休战!”
话音落下,周遭死寂一片,连尚未走远的白饶、杨凤亦是齐齐顿住脚步。
年初,他们才撕毁盟约,趁袁绍鏖战公孙瓒之际,临阵背刺,劫掠了冀州。
如今要低头主动休战,无异于伏低做小,把到嘴的肥肉再吐出去。
左髭丈八脸上错愕交织,长短胡须都似僵住。
张燕望着众人复杂神色,眼底隐忍与狠辣再次翻涌。
如今已不是计较冀州利益的时候,再不收缩战线,集中力量,怕是用不了多久,黑山军便要彻底湮灭于尘埃……
“此乃权宜之计!”
他猛地一掌拍在石案上,碎石飞溅:“今日割利,他日必百倍讨回!”
“大帅欲联袁绍,而攻马超乎?”
旁侧,忽地传来一声虚弱却坚定的质疑之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