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面破碎的族旗之下,是人间炼狱。
被称为“忏悔台”的骨堆散发着森然死气,每一根白骨都曾是秦家的顶梁柱。
台上,数十名秦家族人面如死灰,脖颈间的草绳仿佛是催命的符咒,勒得他们喘不过气。
那个顶着“秦尘”面容的男人,缓步走上骨台。
他的眼神比万载玄冰还要冷,手中那杆跳动着毁灭电弧的雷霆枪,是所有秦家人此刻最深的梦魇。
“秦家,因软弱而衰。今日,我便亲自剔除腐肉,重铸荣光。”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,仿佛九天神明在宣读判决。
话音未落,枪尖一抖!
噗嗤!
雷光瞬间贯穿了一名长老的眉心,狂暴的雷霆之力在其颅内炸开,红白之物混着焦黑的碎骨四散飞溅!
一颗大好头颅,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,化为虚无。
“啊——!”
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,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。
他们疯了似的推搡着,践踏着,只为逃离这个化身魔神的“秦尘”。
人群如潮水般退去,唯有一个角落,响起一道嘶哑而决绝的怒吼。
“你不是秦尘!你这魔鬼,绝不是我们的少主!他……他是绝不会对亲族下此毒手的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名断了左臂的青年挣扎着站起,他独眼中燃着熊熊怒火,正是秦尘最忠诚的追随者,阿蛮!
台上那“秦尘”的目光缓缓移了过去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:“哦?还有不肯忏悔的余孽?”
他甚至不屑于亲自动手。
话音刚落,数道潜伏在阴影中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扑出,瞬间将阿蛮死死按在地上。
“住手!你们这些畜生!”阿蛮疯狂挣扎,可失去一臂的他如何是这些精锐杀手的对手。
一道冰冷的刀光闪过。
“啊!”
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广场,阿蛮的右臂齐肩而断,鲜血喷涌如泉!
剧痛让他几欲昏厥,但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台上的冒牌货,充满了不屈的恨意。
黑衣人狞笑着,用铁链穿过他的锁骨,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向长街,所过之处,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质疑我的下场。”“秦尘”的声音冰冷地回荡着,成为压垮幸存者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远处,一座钟楼的屋顶上,真正的秦尘静静地站着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他身上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只有一片凝如实质的杀意寒芒。
阿蛮的血,族老的骨,还有那面被撕碎的族旗,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敌人的狠毒与猖狂。
“用我的脸,杀我的人,演一出好戏……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仿佛能被风吹散,却又重得好似能压塌苍穹,“很好。这戏,该我来接了。”
是夜,月黑风高。
东玄城外一间破败的土地庙内,秦尘盘膝而坐。
他指尖萦绕着一缕微不可见的幽光,那是从逆命钉中剥离出的最后一丝“轮回气”。
这气息,与那个作为影替身的祖雷胚胎同源。
“吞噬了胚胎,便也吞噬了你最后的一点痕迹。”秦尘双目紧闭,神念沉入识海。
祖雷胚胎被他炼化时,那些被灌输的记忆碎片,此刻正清晰地浮现。
那是无数次模仿他言行举止的训练,是影殿杀手对“暴虐”与“冷酷”的刻意解读。
“原来如此,你们想要的,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雷霆审判者。”
秦尘嘴角泛起一丝冷笑。
他缓缓睁眼,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。
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漠然,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孤高。
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,仿佛能刺穿人心;他说话的语调,也带上了一丝前世雷尊独有的、审判式的腔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