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防车的鸣笛声刺破1977年的雪幕时，云璃的靴底已经陷进废墟的焦土。
断扳手在掌心硌出红痕，齿纹里卡着的星砂正随着体温发烫——这是鳞片投射画面里，周爷爷裤腿上那种会发光的微粒，此刻像无数细小的指南针，顺着地基的裂缝往里钻。
废墟中央的承重墙还没完全塌，断口处露出焦黑的木梁，上面缠着圈烧熔的铁丝。
云璃举起断扳手敲了敲墙面，回声发闷，底下是空的。
她刚要蹲下清理碎砖，袖口突然被一股力拽住，转身时看见个穿消防服的年轻男人，帽檐下的眼睛亮得异常，正盯着她手里的扳手。
“同志，这里危险。”
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，他的胶鞋边缘沾着黑色淤泥，和1954年周爷爷裤腿上的一模一样。
云璃突然注意到他的领口别着枚徽章，不是消防队的队徽，而是朵用铁皮冲压的黑色牡丹，花瓣边缘还粘着星砂的碎屑。
她猛地甩开对方的手，断扳手的断口恰好划过男人的手背。
没有血渗出，伤口处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光泽，像萧承煜怀表链的材质。
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，帽檐下的瞳孔变成竖瞳，“原来你带着‘钥匙’。”
他的脸开始变形，皮肤像融化的蜡，露出底下布满齿轮的机械骨架，“1954年没找到的共生体后裔，居然自己送上门了。”
消防车的光柱突然扫过来，男人瞬间消失在阴影里。
云璃的影子在雪地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，里面浮出段陌生的记忆：烽火台地窖深处，个机械人正将黑色牡丹花瓣埋进星砂堆，花瓣接触星砂的地方，长出了带倒刺的藤蔓。
“别信影子里的东西！”
萧承煜的声音突然从发报机里传来，伴随着电流的杂音，“我们找到1977年的气象记录，那天根本没下雪——这是噬忆藤制造的记忆幻境！”
云璃低头看自己的靴底，雪落在上面确实没有融化，而是像接触到高温的冰，迅速变成透明的蒸汽。
她抓起块焦砖砸向发报机，电流声戛然而止，雪地里的影子却突然站起来，变成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，手里攥着那半片燃烧过的黑色牡丹花瓣。
“你在找周爷爷藏的罪证？”影子的嘴唇没动，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，“他藏的不是证据，是陷阱。1977年那场火，是为了让噬忆藤的孢子顺着烟味扩散，现在整个北平城的共生体后裔，影子里都埋下了定时炸弹。”
云璃突然想起老陈的话：噬忆藤专门啃食共生体的记忆根系。
她摸向自己的额头，钥匙印记正在发烫，透过皮肤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金色光脉——那是共生体的记忆根系，此刻正缠着几根细如发丝的黑色藤丝。
“断链计划的真正目的，是让所有共生体忘记自己的身份。”
影子举起花瓣，花瓣上突然浮现出星文，和萧承煜怀表链上的刻痕一致，“1954年的扳手，1977年的火灾，都是为了给母星发信号：地球的共生体已经失去威胁。”
远处传来坍塌的巨响，承重墙后面露出个地窖入口，铁门上缠着根银色锁链，锁芯是牡丹花瓣的形状。
云璃的钥匙印记突然飞离指尖，贴在锁芯上，锁链瞬间化作星砂消散。
地窖里飘出股铁锈味，和周爷爷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。
地窖深处摆着个生锈的金属架，上面放着个玻璃罐，罐子里泡着枚完整的黑色牡丹徽章，徽章的背面刻着串编号：734。
云璃刚要伸手去拿，罐子突然炸裂，黑色汁液溅在墙上，显出排血字：“第三星核在检疫舱残骸里。”
“假的。”周奶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，她的银镯此刻恢复了银白色，向日葵印记在额头发亮，“1947年登舰的学者根本不是机械人，他是母星派来的‘清道夫’，专门销毁星核的线索。周爷爷发现他在偷偷培育噬忆藤，才故意放火烧了修理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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