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幽火跳跃的“目光”
冰冷地扫过厉无涯的尸体,它那失去一条手臂的躯干处,墨绿色的汁液缓缓流淌。
它伸出完好的那只手,凌空一抓,厉无涯那布满惊愕与不甘表情的头颅便与身体分离,落入它的手中。
提着这颗血淋淋的级,树人长老返回了那片饱经蹂躏的核心区域。
看着满地狼藉,断裂的藤蔓,焦黑的坑洞,以及那些仍在原地因缚灵金丝消散而躁动不安、却失去了目标方向的木魅,它出了一声沉闷如雷、蕴含着无尽怒意的咆哮!
它确实失算了。
没想到那两个看似强弩之末的“蝼蚁”
,一个淬体境,一个重伤的凝神境,在那种情况下,竟然还拥有能暂时禁锢木魅的奇异宝物,以及威力不俗的爆炸之物,硬生生从它眼皮底下撕开了一条生路!
不过也不怪它失算,这三个人类,无论是出身御兽宗、手段狠辣诡异的厉无涯;
还是来自那个神秘凤家、底蕴深厚的黄裙少女;
亦或是那个看似修为最低、却体魄强横得离谱、总能拿出意想不到手段的淬体境小子,都不能以常理度之。
暴怒之后,是更深沉的冰冷。
树人长老并未如同那些躁动的木魅一般,盲目地加入追击的队伍。
它闭上那跳动着幽火的“眼睛”
,庞大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,悄然蔓延,感知着那些追击而去的木魅传递回的模糊信息——混乱,迷失,最终失去了目标的踪迹。
它沉默了片刻。
巨大的身躯缓缓转向黑木森林那更加幽暗、灵气更加浓郁的深处。
它放弃了亲自立刻追击的打算。
但这并非放弃。
它受的伤确实不轻,厉无涯最后的反扑更是雪上加霜。
它需要回到森林本源之力最浓郁的地方,汲取力量,修复伤体,尤其是断臂之伤。
它相信,那两个人类修士,尤其是那个淬体境的小子,伤势绝不会轻,他们绝不可能一鼓作气逃离广袤的黑木森林。
最大的可能,便是如受伤的野兽般,寻了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,舔舐伤口,缓慢恢复。
“等待……恢复……”
古老的意念在它意识中流转。
“待吾复原……必将尔等掘出……尤其是那个……破坏玉髓藤的……贪婪之徒……”
它对于裴炎采摘玉髓藤的行为,始终耿耿于怀,那在它看来是对森林孕育规则的粗暴践踏,必须弄清楚缘由,并施以最严厉的惩戒。
一场更加危险的猎杀,只是被延迟,并未取消。
裴炎此刻尚不知晓,自己非但没有脱离险境,反而被一个远他应对能力的恐怖存在,牢牢地钉在了必杀的名单之上。
然而,无论外界暗流如何汹涌,在这略显肮脏却隐蔽的蜈蚣洞穴内,时间仿佛凝滞了。
一日之后,昏迷中的凤清漪,长长的睫毛颤动,终于悠悠转醒。
先映入她眼帘的,是蹲坐在一旁,正用那双黑溜溜眼睛好奇又带着些许担忧望着她的灵芪貂。
看到这个小家伙,凤清漪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。
有对过往的一丝怀念,更多的是对当前处境的了然和一丝庆幸。
她此刻实在没有心力与这小家伙交流,只是极轻微地对其点了点头。
她迅而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,昏暗、潮湿,空气中依旧残留着一丝难以驱散的腥气,但比想象中干净许多,身下是干燥的草铺。
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盘膝入定、气息沉凝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内里虚弱的裴炎身上。
她没有出声打扰,对方显然也处在关键的恢复期。
她缓缓闭上眼,内视己身。
情况可谓惨不忍睹。
经脉多处受损淤塞,五脏六腑均有移位和震裂的迹象,法力近乎干涸,神魂也因过度催动缚灵金丝佩而黯淡无光。
她能感受到一股温和却效力有限的药力在体内流转,维系着她基本的生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