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京城的狂欢持续了整整三日。酒肆茶馆高谈阔论,街巷孩童模仿着“虎王”挥刀的姿态,说书人将决赛那惊天一战添油加醋,传得神乎其神。阿七之名,已不仅是一个名字,更是一种象征,一种信念,如同燎原之火,燃遍大夏,其声威甚至隐隐压过了北荒与草原失败的阴霾。
大夏皇帝亲自在宫中设宴,欲封阿七为护国武王,赏赐府邸、珍宝、灵药,地位尊崇,仅次于岳武元帅。然而,面对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荣华与权柄,阿七只是平静地拱手谢绝。
“陛下厚恩,阿七心领。然阿七乃山野之人,所求非此。此番夺冠,非一人之功,乃将士用命,众生期盼所致。阿七不敢居功,只愿返回师门,静修己身,以备将来。”
她的声音清朗,眼神澄澈,没有丝毫留恋。皇帝凝视她良久,见她心意已决,最终化作一声复杂的长叹,允了她所请,只叮嘱若有需,大夏举国之力相助。
辞别了皇帝,阿七又与苏婉晴、赵明、石铁等友人小聚。席间少了往日的轻松,多了几分沉重与不舍。他们都明白,经此一役,阿七已踏上了一条他们无法企及的道路。
“阿七姐,以后……还会回来吗?”赵明喝着闷酒,低声问道。
阿七看着这些曾与她并肩作战、在她低谷时给予温暖的朋友,心中暖流涌动,她举起茶杯,以茶代酒:“青山不改,绿水长流。他日若有机缘,自会再见。诸位,保重。”
没有过多的儿女情长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翌日清晨,晨曦微露,阿七便背起简单的行囊,手持虎魄,悄然离开了喧嚣的玉京城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她归心似箭,身影如风,朝着记忆中的青林观疾驰而去。
数日跋涉,熟悉的青木镇轮廓映入眼帘,镇外那座无名山峰上的青瓦白墙道观,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,依旧清幽静谧,仿佛外界的惊天波澜从未波及此地。
推开虚掩的观门,院中落叶已被清扫干净,那株老松依旧苍翠。只见师尊陆林,正躺在一张竹制摇椅上,双目微阖,似在小憩。阳光透过枝叶缝隙,在他那身不变的青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恬淡安宁。
看到这一幕,阿七一路奔波的疲惫、夺冠后的喧嚣、面对未来的迷茫,竟奇异地平复下来。仿佛只要回到这里,回到师尊身边,再大的风浪,也有了停泊的港湾。
她放轻脚步,走到近前,正要开口。
陆林却已缓缓睁开了眼睛,目光清明,没有丝毫睡意,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看着她:“回来了。”
简单的三个字,却让阿七鼻尖微微一酸。她恭敬行礼:“师尊,弟子回来了。”
“嗯,做得不错。”陆林微微颔首,目光在她身上扫过,带着一丝赞许,“武王圆满,触摸圣阶,还领悟了不错的刀意。看来,此番历练,收获颇丰。”
阿七心中微震,师尊果然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底细。她将在玉京的经历,尤其是决赛最后时刻汇聚气运、宣告天命、领悟“裁天”刀意,以及昏迷后突破至武王圆满的过程,详细禀明。
说完,她抬起头,眼中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与迷茫:“师尊,弟子虽侥幸获胜,触摸到了武圣壁垒,但……若要完成‘补天’之举,仅凭如今修为,恐怕仍是远远不够。弟子……接下来该如何做?请师尊指点。”
陆林坐直了身子,手指轻轻敲击着竹椅扶手,目光变得悠远,仿佛穿透了道观的屋顶,看到了这片天地的本质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汇聚一国之信念气运,引动残缺天道共鸣,踏出这第一步,至关重要。”他缓缓道,“但你可知,你如今汇聚的气运,对于弥补此界缺失的本源而言,不过如杯水车薪。”
阿七心中一紧。
陆林继续道:“玉林界本源被那‘凌天’带走大半,如同一个漏了底的巨桶。你如今,只是用一块小小的玉石,勉强堵住了其中一个细微的孔洞。想要真正将其修补,需要的是足以填满整个巨桶的‘材料’,以及……将这‘材料’完美融入桶身,重塑其结构的力量。”<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