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砚牵着宝马的缰绳,晚晚坐在马背上,怀里抱着打盹的灰团,两人沿着青石板路走进青溪镇时,正是晌午最热闹的时候。
镇口的老槐树底下围着一群下棋的老头,棋子落棋盘的“啪啪”声混着吆喝声飘过来。
街边的糖画摊前挤满了孩子,琥珀色的糖丝在师傅手里绕出小兔子、小鲤鱼的模样。
“阿爹!我要那个兔子糖画!”晚晚眼睛一亮,从马背上跳下来,拉着林砚的衣袖就往糖画摊跑。
灰团被惊醒,懒洋洋地蹭了蹭晚晚的手心,金色的眼睛也盯着糖画,像是也想尝一口。
林砚笑着点头,让宝马在路边的柳树下等着——进化后的宝马温顺得很,只是站在那里,琥珀色的眼瞳扫过路人,竟没人敢靠近,倒省了不少麻烦。
他跟着晚晚走到糖画摊前,刚要开口说要兔子糖画,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夹杂着女子的喘息和家丁的呵斥。
“小姐!您别跑了!老爷和夫人还在府里等着呢!”
“就是啊,张公子那边都备好彩礼了,您跑了,我们怎么跟老爷交代啊!”
林砚和晚晚同时回头,只见一个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正慌慌张张地从街那头跑过来,裙摆被风吹得扬起,发髻也有些散乱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绣帕,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。
她身后跟着四个穿着青色家丁服的男人,跑得气喘吁吁,却还是紧追不舍。
女子跑过糖画摊时,脚下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,正好撞在晚晚身上。
晚晚下意识扶住她,女子连忙站稳,抬头对晚晚说了声“抱歉”,刚要继续跑,就被追上来的家丁拦住了去路。
“小姐,您跑不掉的!”为首的家丁喘着气,伸手就要去拉女子的胳膊,“跟我们回去吧,别让老爷动气。”
“我不回去!”女子猛地后退一步,躲开家丁的手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格外坚定,“我死也不嫁给张元宝!你们别逼我!”
晚晚皱起眉头,拉了拉林砚的衣袖:“阿爹,他们好凶啊,那个姐姐好像不愿意跟他们走。”
林砚也看明白了——这女子分明是在逃婚。
他想起自己当年带着晚晚逃离林家的情景,心里顿时软了几分。
他上前一步,挡在女子和家丁之间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几位大哥,有话好好说,别对姑娘动手动脚的。”
家丁们愣了愣,上下打量着林砚——眼前的男人穿着普通的青布衫,看起来平平无奇,可不知为何,被他盯着时,竟觉得心里发怵。
为首的家丁咽了口唾沫,强撑着气势说:“我们家小姐的事,跟你有什么关系?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!”
“我是不是多管闲事,得看你们是不是在强迫这位姑娘?”林砚没退,目光落在女子身上,“姑娘,你愿意跟他们回去吗?”
女子抬起头,看着林砚,眼里满是感激,用力摇头:“我不愿意!我爹娘逼我嫁给张元宝,可我根本不喜欢他,他就是个仗着家里有钱欺负人的恶霸!我死也不嫁!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周围人的耳朵里。
旁边下棋的老头、买糖画的妇人都围了过来,窃窃私语起来——
“张家那小子啊,我知道,前几天还把卖菜的王老汉的摊子掀了,就因为王老汉少给了他一根葱。”
“苏家也是,为了张家的彩礼,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,真是……”
“苏小姐叫苏婉卿吧?听说她和书坊的陈相公青梅竹马,感情好得很呢……”
这些议论声一字不落地飘进苏婉卿耳朵里,她的脸颊泛起红晕,却还是咬着唇,攥紧了手里的绣帕——帕子上绣着一个小小的“舟”字。
“谁在这儿嚼舌根!”一声尖利的女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,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。
只见一对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女快步走过来,男人面色铁青,女人则双手叉腰,一看就是苏婉卿的父母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