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”
“吱呀——嘎吱——”
这声音在死寂的凌晨显得格外突兀。门洞内外那几个散兵,如同被惊动的木偶,齐刷刷地抬起了头,麻木的眼神里透出警惕和一丝厌恶,那味道,太冲了。
那个来回踱步的刀疤脸队长猛地停下脚步,一双三角眼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了过来,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。
他皱着眉头,用力吸了吸鼻子,随即脸色大变,猛地捂住口鼻,厉声喝道:“站住,他娘的什么玩意儿?臭死老子了,给老子滚远点。”
朱慈烺推车的脚步没停,反而加快了几分,同时扯开嗓子,用一种带着浓重哭腔、嘶哑绝望的嗓音嚎了起来:
“军爷,军爷行行好啊,呜呜呜……军爷开开恩吧,呜呜呜……”
他一边哭嚎,一边推车靠近。随着距离拉近,那股混合着滂臭、泔水馊臭的气味飘向守军。
“呕——” 一个靠得最近的年轻士兵当场就弯腰吐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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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操,真他娘的晦气。” 另一个老兵捂着鼻子连连后退,脸上满是嫌恶。
刀疤脸队长也被熏得脸色发青,连连后退几步,指着朱慈烺破口大骂:“小兔崽子,让你滚远点没听见?再过来老子砍了你,这他娘的是……是?”
他眼神厌恶地扫过独轮车上盖着的、不断散发恶臭的白布。
朱慈烺适时地停下脚步,距离刀疤脸队长约莫十步远。他抱拳行礼,身体筛糠般剧烈抖动着,哭得更加撕心裂肺:
“军爷啊,呜呜呜……您发发慈悲吧,我两个哥哥,呜呜……他们好像染上瘟病了。”
“呜呜……就是城里传的那个鼠疫啊!呜呜呜……浑身发黑,烂……烂了,臭得不行了,呜呜呜……”
朱慈烺边说边哭,一把鼻涕一把泪,一旁的朱慈炯和朱慈炤还有王之心也声泪俱下,场面那叫一个戚戚沥沥。
“鼠疫?”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,瞬间在守军中间炸开,所有人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变得惨白。
那刀疤脸队长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向后跳了一大步,声音都变了调:“鼠……鼠疫?操,快,快给老子滚,滚得越远越好,他娘的想害死老子啊。”
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如同见了鬼,纷纷惊恐地后退,恨不得离那辆独轮车越远越好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。
比起刀枪,这种无声无息、沾上就可能浑身溃烂流脓死掉的瘟疫,才是真正的大恐怖。
朱慈烺见状,心中一定,哭声却更加凄惨绝望:
“呜呜呜……军爷,您行行好吧,我们全家就剩我和两个弟弟,还有这个哑巴叔叔了,爹娘都病死了,就指望这两个哥哥了。”
“听说,听说天津卫那边有神医,能治这病,军爷您发发善心,开开门,放我们出去,给哥哥们,寻一条活路吧,呜呜呜……”
“我们,我们愿意把家里最后一点活命钱,都孝敬给军爷们,呜呜呜……”
朱慈烺一边哭嚎着,一边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、用破布包着的小包裹。他故意动作笨拙,双手颤抖着把那包裹打开一角。
哗啦——
月光下,包裹里白花花的小银锞子和黄澄澄的铜钱瞬间暴露出来,那耀眼的光芒,在守军们的眼中,无比刺眼。
刀疤脸队长的三角眼瞬间瞪得溜圆,呼吸都停滞了。
他当兵这么多年,饷银被层层克扣,平时能见到几钱碎银子就不错了,何曾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银钱堆在一起。
那银钱的光芒,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恐惧,点燃了贪婪的火焰。
朱慈烺“笨拙”地从包裹里抓出两个小银锞子和一小把铜钱,然后将剩下的包裹朝着刀疤脸队长的方向,用力推了过去,包裹在地上滑了一段,停在刀疤脸脚边不远。
“军爷,呜呜……这是,这是我们家,在京里做小买卖,攒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