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,时而又一片死寂的绝望,以为他是累坏了或者被刚才的厮杀吓到了,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,“殿下,要不,咱们往东,去找山海关的吴总兵?听说他手里兵强马壮。”
王之心不懂天下大势,只知道山海关有个很能打的吴三桂,似乎是眼下唯一可能抵挡闯贼的势力了。
“吴三桂?” 朱慈烺无奈地笑道,“找他?不可。山海关外就是如狼似虎的鞑子,李自成的大军马上也会东进,山海关是死路,绝路。”
王之心忙道:“是老奴糊涂了,糊涂了。”
朱慈烺声音放缓:“眼下,只有一条路,南下。沿着运河南下,越快越好。” 他顿了顿,眉头紧锁,“至于南下到哪里……”
他再次陷入沉默。江南虽大,何处是家?何处是真正安全的容身之所?除了那个打仗勇猛、为人也耿直忠义的靖南伯黄得功,其他诸如高杰、刘良佐、刘泽清,全是脑后生反骨、拥兵自重的军阀。
黄得功,对,黄得功。
这位庐州总兵,历史上,是少数几个真正为南明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忠勇之将。他麾下的几万精锐,是南明朝廷最后的脊梁。
但——怎么去?
千里迢迢,兵荒马乱,沿途关卡林立,盗匪横行,他们四个“流民”,还身怀要紧之物件,简直就是移动的肥羊,怎么才能安全抵达庐州?
难道真要困死在这泥塘里?
朱慈烺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直冲头顶,眼前这片救命的芦苇荡,此刻也仿佛变成了囚禁他的牢笼。
“啪!”
一声突如其来的脆响,在寂静的苇丛中炸开。
朱慈烺和两个弟弟被冷不丁吓一跳,汗毛倒竖。
只见王之心一脸懊恼地拍着自己的大腿,刚才那声音竟是他一巴掌拍在湿漉漉的裤子上发出的。他看着三位皇子惊骇的目光,老脸一红,连忙压低声音:“哎哟,小祖宗们别怕,是老奴吓着你们了,该打。” 他作势要抽自己嘴巴。
“怎么回事?”朱慈烺强压住惊悸,低声喝问。
王之心赶紧凑近些,说道:“哎哟我的老天爷,瞧我这被吓丢的魂儿。老奴想起来了,天大的机缘啊,若要南下运河,老奴还真有一段旧日的香火情分。”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努力组织着语言,语速飞快:“那是,是崇祯五年,老奴当时在东厂,管着缉拿的差事,通州运河上,有个顶大的漕帮,叫‘兴漕帮’,他们那个总舵主,叫赵啸天,他有个不成器的族弟,卷进了一桩泼天大的‘苏杭织造贪腐案’里头,眼看着就要被抄家灭族、杀头掉脑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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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之心继续回忆着:“那赵啸天,也是个手眼通天的主儿,不知走了哪路神仙的门道,竟然摸到了老奴在外头办差时落脚的一个小院儿,亲自登门。”
“哎哟喂,殿下您是没瞧见,那家伙,抬着满满三大箱雪花白银,足足三万两啊,还有好几匣子珍珠玛瑙翡翠,眼都不眨就要孝敬给老奴,只求老奴能在案子上抬抬手,把他那不成器的族弟撇出来,保他赵家一门性命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那时候老奴刚接手缉拿处不久,根基不稳,也正需要运河上这些地头蛇帮衬着,维持个面上的太平。”
王之心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,仿佛那沉甸甸的银锭还在眼前,“但,那赵啸天送来的东西,太烫手。老奴当时就想啊,吃相不能太难看,得留条后路。”
“于是,只象征性地收了他几百两的‘辛苦茶水钱’,剩下的,连箱子带珠宝,原封不动地让他抬回去了。”
“殿下您猜怎么着?”王之心声音拔高了一点,带着点感慨,“那赵啸天当时就愣住了,扑通一声就给老奴跪下,磕头磕得砰砰响,脑门都见了血,指天发誓,说王公公救命大恩,如同再造父母,他赵啸天和兴漕帮上下,从今往后,唯王公公马首是瞻,水里火里,绝无二话。”
“后来这些年,”王之心语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