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出一丝难色:“至于产量……殿下,这玩意儿精细!小的自己捣鼓,边琢磨边做,一把枪前前后后得花上几个月!可要是真铺开了干,有了熟练的匠人,有了趁手的工具,有了稳定的料子供应……小的估摸着,一个熟手匠人,十天到半个月,怎么也能打出一把像样的来!要是人手够,作坊够大,流水线似的安排起来……那产量就不好说了!一天造出十几把、几十把,也不是梦!”
说到困难,于宗林下意识地搓了搓手,眼神瞟向朱慈烺,显得有些犹豫和局促。
朱慈烺何等敏锐,立刻捕捉到他眼中的迟疑,大手一挥,斩钉截铁地说道:“于师傅!不必有任何顾虑!有什么难处,统统说出来!天塌下来,有孤给你顶着!孤倒要看看,是什么拦路虎,敢挡我大明火器雄师之路?!”
朱慈烺这番话,如同定海神针!给了于宗林莫大的勇气!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决然,声音也洪亮起来:“殿下!那……那小的就直说了!最大的难关!还是……还是银钱!!”
他指着谷三:“殿下!谷三老弟最清楚!造枪造炮,哪一样不是吞金兽?买好铁料!买燧石!买木料做枪托!买工具!雇匠人!哪一样不要银子?尤其是这燧发枪,对料子的要求更高!若是银钱充足,材料、零部件、工人匠人,小的、庄老哥、文先生、谷三老弟,我们几个豁出命去,也能把路子趟出来!技术上、工艺上,我们不怕难!就怕……就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!!”
他话音刚落,一直沉默如山的谷三,“噌”地站了起来!他那敦实的身躯如同半截铁塔,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铁匠特有的金石之音:“殿下!于大哥说得对!银子是头等大事!还有……还有这铳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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谷三眉头紧锁,眼神凝重:“殿下!咱们现在造铳管,大多是拿熟铁锻打卷制!可这燧发枪,劲儿太大了!小的和于大哥试枪的时候,用老法子打的铳管,根本扛不住那一下的猛劲儿!‘砰’!炸了!炸得那叫一个惨!碎片乱飞!要不是躲得快,小的这脸就开花了!”
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,比划着:“后来没法子,试着用铜箍子,一圈一圈地箍在铳管外面加固!嘿!还真管用!炸是不炸了!可这法子笨重!费料!还影响射程和准头!不是长久之计!”
谷三黝黑的脸上满是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:“小的琢磨着,要想稳稳当当地解决这炸膛的麻烦,光靠箍铜不行!得……得搞出更好的铁!更硬!更韧!更匀实的铁!就像……就像于大哥说的‘精铁’!可这精铁……小的试过不少法子,挑矿的时候专拣那些大块、乌黑发亮、没砂眼的!打的时候千锤百炼!淬火也格外小心!可……可还是差那么点意思!总觉得……总觉得火候还不到家!具体差在哪儿……小的……小的也说不上来!这……这恐怕得慢慢摸索,或者……或者得请更高明的师傅指点才行!”
谷三说完,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,似乎为自己没能解决这个难题而感到羞愧。
朱慈烺静静地听着,心中早已翻江倒海!材料!又是材料!这该死的材料瓶颈!从鸟铳到燧发枪,从冷锻熟铁到需要更高强度的钢材,这几乎是所有火器发展初期必然要跨越的天堑!他知道,历史上欧洲燧发枪的成熟,伴随着高炉炼铁、渗碳法、坩埚钢等一系列材料工艺的突破!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!
但此刻,看着眼前这几位虽然困顿却依旧目光灼灼、充满斗志的匠人,朱慈烺胸中豪情再起!困难再大,也要闯!
“好!好!很好!” 朱慈烺朗声大笑,笑声中充满了赞许和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于师傅!谷师傅!你们说的,孤都明白了!句句在理!字字珠玑!”
他目光如电,扫过堂内众人:“孤意已决!就叫它燧发枪!此乃我大明火器革新的关键一步!必须搞!而且要快搞!大搞特搞!于师傅!孤命你,即刻牵头!庄老、文先生、谷师傅全力配合!成立‘燧发枪研制所’!孤拨付专款!要人给人!要料给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