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内,弥漫在每个关宁军将士的心头。
他们是谁?他们是关宁铁骑!
是曾经在辽东山野、在广宁前线,与满洲巴牙喇白甲兵对冲、杀得血肉横飞的天下精锐!
他们的战场,本该是一望无际的旷野,是战马嘶鸣的疆场,是雪亮马刀划破空气的尖啸,是借助马力将长矛刺入敌人胸膛那一瞬间的酣畅淋漓!
他们的战场,本该,是野战,是运动歼敌,是骑兵对决!
可现在呢?他们却被困在这让人绝望的城墙后面,被当做步兵守军使用,被动地承受着敌人的炮火,用他们最不擅长、最消耗人命的方式,进行着这该死的守城战。
看着麾下那些曾经在马上如履平地的儿郎,如今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垛口后,用石头、用滚木,甚至用牙齿和手掌去和敌人搏命,吴三桂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寸寸凌迟,浑身上下感觉到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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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的,这打的什么鸟仗!!”副将孙文焕,这个性情如火的关宁军汉子,终于再也压抑不住,猛地一拳狠狠砸在箭楼的砖墙上,坚硬的墙砖竟被他砸得裂开几道缝隙,拳峰瞬间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。
“窝囊,太他娘的窝囊了!咱们关宁军的好汉子,什么时候成了缩在壳里的王八了?”孙文焕转眼看向吴三桂,抱拳重重说道,“大帅,让弟兄们冲出去吧,冲出去,跟闯贼真刀真枪地干,死也死个痛快!”
这番话,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。箭楼内,所有关宁军将领的眼睛瞬间红了。郭云龙、杨坤、高得捷……这些个个身上有着无数战功、浑身伤疤的悍将,胸膛剧烈起伏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眼中燃烧着不甘、愤怒的杀戮欲望。
这种有力使不出,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一点点磨死自己的滋味,对他们这些沙场宿将来说,比被千刀万剐还要难受百倍。
吴三桂沉思片刻,忽然猛地转身,他目光如电,扫过麾下这群几乎要爆炸的骄兵悍将,最后死死钉在箭楼中央那张简陋沙盘上,死死盯着沙盘上连山一带,那个此刻关外多尔衮大军可能抵达的地点。
一个让他自己毛骨悚然的念头,如毒蛇般钻入吴三桂脑海,并迅速盘踞——多尔衮……这条老狗,他会不会一直在等?等老子关宁军和闯贼拼得两败俱伤,血流成河,精疲力尽之时,他再像秃鹫一样扑下来,收拾残局?甚至……将老子和闯贼,一起吞掉?
很可能是这样。
不,一定是这样。
吴三桂心里愈发明白,按着自己对多尔衮那厮的了解,这家伙哪怕此刻到了山海关外,也绝不会轻易派兵出场,其狡诈狡猾的脾性,肯定会坐山观虎斗一番,或者自己做出极大的让步,先喂饱多尔衮这厮的胃口,他才会正式下场……
想到这里,吴三桂有些绝望,但随即转为决绝——等人来救,不如先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,先和闯贼痛痛快快打一下,绝不能在自己手里堕了关宁铁骑的声名。
“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。”吴三桂的声音陡然拔高,扫视身旁的诸位部下,重重喊道,“拿老子最精锐的铁骑,困在这该死的城头上,等着被耗光最后一滴血,弹药耗尽,锐气磨光,这是打仗吗?这他娘的不是,这是坐以待毙,是自取灭亡!”
吴三桂“砰”地一声,右拳携着万钧之力,重重砸在沙盘的木质边缘上。坚固的木框应声碎裂,沙盘上的地形标识剧烈晃动,几乎散架。
木屑纷飞中,吴三桂状若疯虎,双眼赤红地环视众人:“诸位,城外闯贼,袁宗第、谷英所部,满打满算也就四五万步卒。而我们,我雄壮关宁铁骑,还有四万余能骑善射、渴求野战的善战弟兄,他娘的,老子就不信了,老子关宁铁骑,野战会砍不过李闯那群刚放下锄头的泥腿子?”
说得激动,吴三桂猛地伸手指向郭云龙、杨坤、孙文焕、高得捷四人,声音如惊雷炸响:“诸位,是带把的爷们儿,就杀出去,把这该死的被动防守,变成主动进攻。把战场从这憋屈的城墙,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