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海关西罗城外,大顺军中军御帐之内,炭火正红。
方才刘宗敏那一番纵横捭阖、杀气腾腾的“六合铁壁阵”构想,如一幅精密的战争宏图,展现在所有大顺核心将领面前。环环相扣,层层杀机,目标直指关宁铁骑的命门。这已非简单的阵型推演,而更像是一座为吴三桂量身定做的死亡囚笼。
李自成端坐于铺着明黄缎子的主位之上,身姿挺拔如松。他那张饱经风霜、棱角分明的脸上,此刻没有任何轻敌与躁进,只有一种深沉如同山岳般的冷静与决断。他目光如炬,缓缓扫过帐下济济一堂的将领——
这些随他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、从陕北高原一路杀到北京城下的老兄弟。每一张面孔他都无比熟悉,每一个人的脾气秉性、长处短处,他都了然于胸。
知人善任,正是他李自成能席卷天下的重要原因!
刘宗敏的方略已定,如今需要的是最合适的人选,去执行这环环相扣的致命杀阵。李自成略一沉吟,脑中已如电光石火般将麾下大将过了一遍,随即重重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沉稳而自信的笑容,声音洪亮,斩钉截铁:
“好,宗敏所言,深合朕心。此‘六合铁壁’之阵,环环相扣,杀机暗藏,实乃破敌之良策!” 李自成先定了调子,随即话锋一转,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鹰,扫视全场,帝王般的威严瞬间笼罩整个大帐。
“方略已定,重在执行。” 李自成声若洪钟,“今日之战,关乎国运。诸位皆乃朕之股肱,随朕出生入死多年,朕今日,便要依才施用,点兵遣将。望诸位竭尽全力,不负朕望。”
帐内瞬间鸦雀无声,所有将领都挺直了腰杆,目光炽热地望向他们的皇帝,等待那决定命运与荣耀的将令。
李自成首先将目光投向舆图上北翼城的方向。昨日虽攻克外城,但内城仍在吴军手中,且此地位置关键,既可策应主战场,亦需防备关内守军反扑或侧击。此处需要一员沉稳老练、擅守能持的大将镇守。
他目光一转,精准地锁定在将领群中一位面容敦厚、目光沉静的将领身上——果毅将军白鸠鹤。此人是真正的老陕班底,从迎祥王高迎祥时代便追随左右,作战勇猛却不失谨慎,尤其擅长构筑工事,稳守营垒,是军中难得的守城良将。
“白鸠鹤。” 李自成沉声诏道。
“末将在。” 白鸠鹤闻声,猛地踏前一步,抱拳躬身,声音沉稳有力。他年约四旬,肤色黝黑,脸上带着常年征战的风霜之色,但眼神坚定,给人一种可靠的磐石之感。
“朕,予你精兵一万。” 李自成手指重重敲击舆图上北翼城外城区域,语气不容置疑:“你的任务,是给朕钉死在北翼城外城。”
缓了缓,李自成详细要求到,“不仅要守住既得阵地,更要将城头火炮给朕架起来。居高临下,对准山海关内城和西罗城方向,狠狠地轰,持续不断地给朕施压。绝不能让吴军有丝毫喘息之机,更不能让其有胆量反扑我主阵地侧翼,可能做到?”
白鸠鹤胸膛一挺,毫不迟疑,声如金石:“回陛下,末将白鸠鹤,谢陛下信重。陛下放心,有末将在,北翼城便是铜墙铁壁。末将必督促士卒,将炮口对准关城,昼夜不息,轰他个人仰马翻,若误陛下大事,末将自提头来见,绝无二话。”
“好。” 李自成赞许地点头,“要的就是你这股子稳当劲儿,去吧,即刻点齐兵马,前往换防,朕要听到你的炮声。”
“末将遵旨。” 白鸠鹤轰然应诺,再次抱拳,利落转身,大步流星走出御帐,点兵去了。动作干净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,满满都是老将的沉稳与干练。
部署好侧翼保障,李自成目光回转,聚焦于即将承受最猛烈冲击的主阵地最前沿。这里,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,需要最强悍、最凶猛、最能打硬仗的猛将坐镇。
想着,李自成的目光首先落在刘宗敏身上,随即又扫向一旁的刘芳亮。刘宗敏自不必说,勇冠三军,凶悍绝伦,昨日在北翼城打出了威风,士气正盛。而刘芳亮,同为制将军,左营主将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