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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破道观全军覆没,除了一个哭包师弟。
蚁人师兄弟们鬼魂一样在黑雾里漫无目的游荡。
老天不长眼,我怀着干爆苍穹的执念原地没动。
我蹲在黑雾的边缘里,在距离师弟最近的地方看他昏睡了三天三夜。
我死了。
师弟怎么办?
我都不敢想,等他醒过来,会恐惧到什么地步,整个道观,整座山,除了他自己没一个人。
我师弟胆子比蚂蚁都小。
他会吓得手脚冰凉,他会哭死的。
他太能哭了,我不哄他,他真会哭死的。
可是我死了。
我哄不了他。
他再怎么喊师兄,他再怎么害怕,他把嗓子喊破,我应不了他了。
把眼睛哭瞎我都管不了他。
日!去他的天尊!
……
师弟醒了。
他两只眼皮都还没睁明白就开始喊师兄了。
我知道,他这是渴了,让我给他倒水的意思。
我盯了那个水壶八百秒,那个水壶也没能动一丝一毫。
我死了,没有意念操物的本领,更出不了黑雾。
我是一具尸体,不,尸体都比我强。
尸体会保留我原生的帅气,不会扭曲成这副恶心的虫子模样。
他那么害怕虫子,甚至也许都认不出我。
尸体可太好了,他抱着我的尸体也许还不会那么害怕。
他可以拖着我的尸体陪他吃饭睡觉,天黑了也可以拖着我的尸体陪他上厕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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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到害怕的东西就缩在我尸体后面。
尸体也许不能保留太久,但骨头可以,还可以拖出去吓人。
我是他师兄,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怕的。
我得出结论,骨头比尸体更好。
……
这个想法没能保留多久,因为师弟已经害怕得哭了起来。
他找不到我了。
他找不到道观里的任何一个人,哪怕他最讨厌的明宵。
隔着黑雾,他看不到我。
我看着他疯狂地跑,找遍每一个角落。
师兄!师兄!师兄!!!
我害怕。
师兄——师兄——
我要怕死了。
师兄——师兄——师兄——
师兄——师兄——师兄——
恐惧、哽咽、惊慌失措。
他喊得一声比一声响,撕心裂肺。
我应不了他。
他哭得那么响,眼泪流得没完没了,跟头一个接一个地摔,比被大白鹅啄那次惨多了。
手上被尖锐的石子扎出细碎的血痕,膝盖处有血渗出布料,额头磕破了,血混合着泪流到脖子里。
他太疼了。
他是我的寄生虫,他什么也不会,只会不停的喊我,哭着喊我。
直到我应他,直到我去哄他。
我应不了他。
我死了。
他怕死了,也快把自己哭死了。
冲进黑雾里,头破血流地跑向我,哭着奔向我。
他喊我拉我,我还是应不了他。
我只会咆哮,我现在只会尖锐的怪叫发出虫子的声响。
最大限度克制不去杀他的本能。
在黑雾里游荡的蚁人聚集了过来,越来越多的蚁人围了过来想要杀他。
跑啊笨蛋——
他不跑,他害怕,但他害怕不会跑。
他只会本能地跳到我背上,哭着用两条手臂勒我的脖子。
这次我不用担心被他勒死了,我真死他前头了。
他又喊师兄救命,让我救救他。
最后管他一次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