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典》..."父亲最后一夜的嘱托犹在耳边,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眸里,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恐惧。那晚的烛火跳动得异常,将父亲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,仿佛有另一个生命在影中舞动。
"我会找出真相,爹。"周绾君轻声立誓,声音在空旷的坟地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三个响头磕在坟前,起身时素白的额上沾了泥土,像一记未干的血印。她摘下鬓角的白花,轻轻放在墓碑前,花瓣在风中颤抖,如同她此刻的心。
她当掉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支银簪,换了身干净的粗布衣裳,走向王家那扇朱红色的大门。当铺的掌柜在接过银簪时,眼神闪烁,低声咕哝:"又一个去王家的..."她追问时,掌柜却只是摇头,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。
那门巍峨如山,铜制的饕餮门环在春日下闪着冷光,兽首的瞳孔深不见底,仿佛真能吞噬魂灵。门前的石阶被岁月磨得光滑如镜,映出她单薄的身影。周绾君立在门前,深吸一口气——空气中弥漫着紫藤的甜香,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,像是从门缝中渗出的陈年旧事。
不是为妾,是为寻一个真相。她叩响门环,回声在深巷中荡漾,惊起了屋檐上的麻雀。
门隙初开,管家的半张脸从阴影中浮现,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她:"什么事?"他的声音干涩,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。
"周秀才之女周绾君,前来投靠。"她垂下眼帘,藏起眼中的锐芒。她能感觉到管家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,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。
管家嗤笑,露出一口黄牙:"投靠?王府不是善堂。"
"我识字,懂茶道,会算账。"周绾君语气平静,袖中的手却微微颤抖,"父亲生前与王老爷有旧,望收容。"
管家还要斥责,院内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:"谁啊?"那声音柔和动听,却让周绾君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。
门扉洞开,周绾君看见一位身着绛紫色旗袍的妇人款步而来。珠翠环绕,雍容华贵,面容慈祥如观音,唯独那双眼睛——深如古井,望不见底。她手中的檀香扇轻轻摇动,带起一阵甜腻的香风。
"夫人,是周秀才的女儿,说来投靠。"管家躬身回话,态度恭敬得近乎谄媚。
大夫人走近,目光在周绾君脸上细细描摹,最后落在她紧握的包袱上。那双眼睛像是能看透一切,周绾君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。
"周秀才...可惜了。"大夫人轻叹,声如春风,"既然来了,就留下吧。正巧四房缺个贴身丫鬟。"
周绾君低头谢恩,随管家踏入王府。就在她跨过门槛的瞬间,眼角的余光瞥见门旁石狮——那石质的瞳孔中,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恍若活物。她猛地转头,却只见石狮静静地立在原处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。
王府三进的院落,亭台错落,飞檐叠嶂。回廊九曲,每一转都是一重天地。假山层叠,奇石嶙峋,水池中锦鲤游弋,鳞片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金光。然而这繁华之下,却潜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。丫鬟小厮们垂首疾行,不敢言语;院中百花争艳,却无蜂蝶来访;就连枝头的雀鸟,也噤若寒蝉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压抑,仿佛整个府邸都被一个无形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