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八脚提水灭火，总算保住了老油井。
火灭了，蝈蝈却蔫了，趴在笼子里不动，翅膀上的金斑都淡了。马大哈把它揣在怀里暖着，一路小跑回家，给它喂最嫩的南瓜花，它也不吃。
第二天一早，蝈蝈死了。
马大哈蹲在门槛上，眼圈红红的。他媳妇说：“埋了吧，也算帮咱村做了大好事。”
村里人听说了，都来送葬。老油坊掌柜的给蝈蝈做了个小棺材，是用榨油剩下的柏木做的，还刻了“蝈蝈仙”三个字。大家把它埋在老槐树下，马大哈特意在坟头种了片南瓜，说让它下辈子还有花吃。
打那以后，马大哈像变了个人。晾衣裳会数着件数，磨面会记着驴缰绳，连吃饭都瞅着筷子往哪放。有人逗他：“咋不迷糊了？”
他摸了摸怀里空荡荡的地方，笑了：“怕蝈蝈在天上瞅着，笑话我。”
每年南瓜花开的时候，老槐树下总有人看见马大哈蹲在那里，对着小坟头说：“今年的花甜，你闻见没？”
风吹过南瓜叶，沙沙响，像是谁在“蝈蝈蝈”地应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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