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护士说，王铁军前一天值了夜班，白天又连着做了三台手术的辅助护理，饭都没顾上吃一口，硬是熬到了极限。而现在，这个已经离世的人，就这么“活生生”地站在自己面前，还叫出了他的名字，这种冲击，远比上一次见到陈铭医生时猛烈百倍。
“真的是你，小林。”王铁军笑了笑，可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，显得格外僵硬，“没想到死后还能以这种方式再见，真是奇怪。”他的目光掠过林野，看向屋里正在翻阅医书的陈铭医生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，显然也对这个空间和自己的状态感到困惑。
林野的喉咙发紧，连话都说不完整：“你……你是灵体？不是……不是真的人？”
“应该是吧。”王铁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茫然，“醒来就在这屋子里了，旁边这位陈医生说他也是被你聚起来的。脑子里好像多了些奇怪的念头，知道是你把我的‘气息’聚了起来，也知道你想学些护理的本事，是为了救你妹妹？”
他的坦然，反而让林野更加无措。他张了张嘴，想问问灵体的事，想问问急救的方法，可话到嘴边，却被另一个画面堵住了——去年冬天，他蹲在诊疗室里，看着王铁军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消毒，还叮嘱他“年轻人骑车慢点，别总这么冒失，家里人该担心了”。
可眼前的人，早已没了温度，只是一道残存的意识能量。
“我……我妹妹得了急性阑尾炎穿孔，腹腔感染很严重，没钱做手术，医生说她撑不了多久了。”林野攥紧了衣角，声音带着哀求，“陈医生说要先打基础，我想问问你，有没有什么急救的方法，能让她撑得久一点，撑到我学会更专业的治疗手段……”
王铁军的眼神沉了沉，眉头蹙得更紧，和他生前面对急诊病人时的模样一模一样：“腹腔感染很危险，拖得越久越难救，最好的办法还是尽快手术，清除感染源。如果实在没办法，只能先做基础的抗感染处理——用生理盐水清洁伤口周围，保持引流通畅，口服广谱抗生素抑制炎症扩散，但这只能暂时缓解症状，根本解决不了腹腔内的感染源，风险很大，你一定要谨慎操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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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边说，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虚拟的小册子，递给林野：“这是我生前整理的急救笔记，里面有针对腹腔感染的基础护理和抗感染处理方法，还有一些注意事项，比如用药剂量、伤口清洁的频率，还有观察病情变化的要点，你拿去看看，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。对了，陈医生是外科专家，你也可以结合他的指导来做，别自己盲目操作，耽误了病人。”
林野接过小册子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，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见，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急救技巧和注意事项，甚至还有一些手绘的伤口处理示意图，笔画工整，能看出是用心整理的。他刚想道谢，却瞥见王铁军的手——那只手苍白得透明，指节处还残留着生前长期戴手套留下的浅痕，和他记忆中那双温暖有力、总能让人安心的手判若两人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再次袭来，林野猛地后退，小册子差点掉在地上。他想起上一章里离开空间时的急切，此刻也顾不上多寒暄，只想赶紧回到现实，把这些知识记下来，明天一早就能用到妹妹身上。
“我……我先回去了，笔记我会好好看的，谢谢你，王护士！”他几乎是落荒而逃，连跟屋里的陈铭医生打个招呼都忘了，就用意念下达了退出空间的指令。
眼前光影流转，林野踉跄着站在老梧桐树下，晚风一吹，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，衣服紧紧贴在身上，冰凉刺骨。他低头看了看手里，那本虚拟的急救笔记竟真的出现在掌心，墨色的字迹透着淡淡的白光，和陈铭医生给的医书质感截然不同，却同样带着真实的重量。
“真的……是真的……”林野喃喃自语，心脏还在狂跳，可这一次，恐惧中多了一丝强烈的希冀。之前他得到了长远的治疗方向，而现在他又拿到了能立刻用上的急救方法，妹妹的生机，似乎正在一点点被拼凑起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