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有这么一处，地方不大，早年祖上置办的，如今主要存放些南边来的粗笨货物，或是临时周转之用，并不怎么赚钱。”
“位置如何？可能扩建？” 贾琏追问。
“位置倒是不错，离码头近。扩建……若是将旁边那处废弃的染坊盘下来，倒是能连成一片。” 王熙凤管理庶务，对这些倒是门清，只是不明白贾琏为何突然问起这个。“你问这个做什么？难不成想做大库房买卖？那可需要大本钱，而且竞争激烈，未必划算。”
贾琏摇了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：“不做库房。我想着，京营如今剿匪已毕，接下来恐有变动。如今四海升平，商路畅通，南来北往的货物极多。通州码头是漕运枢纽，若能借此便利，与人合作，做些稳妥的南北货殖生意，倒是一条路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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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生意？” 王熙凤吃了一惊。士农工商，商人地位最低，勋贵之家虽暗中经营产业，但多是交由下人打理，像贾琏这样刚得了官身，竟亲自谋划经商之道的，实属罕见。“这……会不会有碍官声？”
贾琏淡然道：“又不是我亲自去操持。我可寻几个信得过的、懂行的人出面，我们只出本金和场地，占个干股，盈亏风险共担。一来，可为府里添个稳定的进项；二来，借此也能多些耳目，了解些市面上的动向。只要账目清楚，不仗势欺人，谁能说什么？况且，陛下如今看重的是我的军功和忠心，些许商事，无伤大雅。”
他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，既考虑了收益，也顾及了影响，更隐含了借助商路网络收集信息的深意。王熙凤听得美目异彩连连，她本就是极有商业头脑的人，只是困于内宅，无从施展。此刻听贾琏提出这般设想，只觉得豁然开朗。
“若真能做起来，自然是极好的！” 王熙凤兴奋起来，脑子飞快转动，“通州那地方我熟，若能盘下染坊，地方就宽敞了。南边的丝绸、茶叶、瓷器，北边的皮货、药材，都是紧俏货。只是……这信得过的懂行人，还有合伙的本金……”
“人选我来物色。” 贾琏道，“韩偃他们行走江湖，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，或可引荐。至于本金……” 他顿了顿，“我此番的赏赐，除去入库公中的，我名下还有一些。先拿出来做启动之资，若是不够，再想办法。”
王熙凤见他考虑得如此周全，连本金都愿意自掏腰包，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，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干劲和一种奇妙的、与有荣焉的参与感。这不再是她在内宅孤军奋战，而是他们夫妻二人共同为家族谋划未来。
“好！都听你的！” 王熙凤用力点头，脸上焕发出夺目的光彩，“我这就让人去细细打听那染坊的底细，再看看库房如今的具体情形。”
看着王熙凤瞬间充满活力的模样，贾琏心中也颇为满意。他知道，仅仅依靠朝廷俸禄和赏赐，以及日渐萎缩的祖产，根本无法支撑他未来的计划，也无法真正改变贾府的命运。必须开辟新的财源，掌握经济命脉，才能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和自主权。这通州的生意，便是他落下的第一子。
夫妻二人又细细商议了许久，直到午时将近，平儿进来请示摆饭，方才暂歇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照在摊开的账册和低声商议的两人身上，竟勾勒出一幅前所未有的、和谐而充满希望的画面。平儿在一旁看着，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。或许，二爷真的不一样了，这个家，也要不一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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