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安年他确实想当个铁面无私的监督者。
但看着自家学生陷入困境,那份担忧,那份焦灼……骗得了别人、骗得过任务简报上冰冷的文字,却骗不过朝夕相处的昭韵生和李宸缘,更骗不过自己。
说到底,终究是自家孩子,再严厉的师长,心也是肉长的。
通讯屏幕上,代表柯一文和刘蓓的光点正快速移动,与代表陈溯的光点迅速拉近距离。
昭韵生靠坐在冰凉的长椅上,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扶手,发出细微的嗒嗒声。
“哈!~”一声绵长而毫无形象的呵欠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溜出,带着浓浓的倦怠感。
昭韵生想回去了,现在已经很晚了。
按照他那雷打不动的生物钟,此刻早该是沉入梦乡的时刻,而非坐在这寒露微重的庭院里,充当什么远程监控员。
“好困啊……”一声含糊的咕哝从嘴边溢出,昭韵生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睡意彻底征服的慵懒。
他用手掌托住越来越沉重的下巴,身体不由自主地歪斜,将大部分的重量都斜倚在长椅扶手上。
这差事,实在是违背天理!……对他这样嗜睡如命的人来说。
他百无聊赖地盯着通讯屏幕上移动的光点:“要不……我先溜回家里睡会儿?……算了”
在昭韵生看来,柯一文这一次的行动一定会以和平收场。
开什么玩笑,他们五个极境今天都没课,全在暗戳戳地围观……这要是还能让人在五双眼睛底下把柯一文给动了。
那他们几个干脆也别当什么极境了,直接排队枣树上吊谢罪算了!
“现在……该干些什么呢?”昭韵生又打了个哈欠,生理性的泪水在眼角若隐若现。
一种强烈的、名为“摸鱼”的念头,在得知另外四位同伴也都在兢兢业业地“窥屏”后,便不可遏制地在他脑海中滋生、蔓延、牢牢占据上风。
若非这摸鱼的念头如此强烈地占据了他的心神,早在庭院里散完心、吹够冷风之后,他就该起身了。
早就该回到宴会厅那温暖的角落,和木安年、李宸缘挤在一起,一边共享着实时监控画面,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、用只有他们能懂的默契语言,尽情吐槽那三个小家伙此刻可能正在上演的“精彩”戏码。
要不回宴会厅里?
他下意识地估算了一下时间。
宴会厅里,那些精致的餐点,应该已经随着夜晚的深入,整体换过一批了吧?
或许会有新出炉的、热气腾腾的咸味小点?
念头一旦清晰成型,昭韵生的身体便比他的大脑更诚实地做出了反应。
他像只终于成功偷到心仪小鱼干的猫,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、不易察觉的满足感,虽然这满足感很快又被那浓得化不开的困意所覆盖。
带着一丝隐秘的满足和浓重的困意,昭韵生悄无声息地从长椅上站起,然后伸了个懒腰。
他脚步轻快地穿过庭院,目标明确地朝宴会厅灯火通明的大门走去。
推开厚重的木门后,暖意和点心残留的甜香氤氲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。
木安年和李宸缘正窝在厚软的沙发里。
李宸缘手里拿着一个盘子,正在把蛋糕往嘴里塞,推门声和随之涌入的气息让他动作一僵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、带着一丝被抓包的尴尬,猛地抬眼看向门口。
当看清是昭韵生时,李宸缘手上的动作飞快,看样子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。
他飞快地把那块蛋糕塞进了嘴里,然后将碟子“啪”一声搁在面前的桌子上,动作干脆利落,仿佛那碟子烫手似的。
他清了清嗓子,对着昭韵生咧嘴一笑。
那笑容里带着点被抓现行的不好意思,但又努力表现得理直气壮:“韵生哥!你回来啦!咳……那个,我就吃了一点点……真的,就一点点!”
李宸缘他强调着,试图用真诚的眼神打动对方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