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婶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手里摇着把蒲扇,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手里的东西,脸上堆起热络的笑:“呦,这不是战霆嘛!看你这架势,是刚从火车站接你媳妇儿回来?”
墨战霆停下脚步,脸上堆起客气的笑:“是刘婶子啊,可不是嘛,刚把莞卿接回来。”
“你媳妇儿这趟去黑省看儿子儿媳,带回来的东西可不少啊!”刘婶子的目光像黏在了蛇皮袋上似的,伸着脖子往里瞅,“这里面都装的啥好东西?看这袋子鼓的,怕不是塞了不少好东西吧?”
墨战霆被问得心里美滋滋的,提起儿子儿媳就满脸自豪,嗓门都亮了几分:“嗨,可不咋地!
我那媳妇儿本来不想拿,说路太远沉得慌,可我儿子儿媳偏要往她包里塞,说这是给家里带的心意。
你说这老远的路,他俩还惦记着家里,我这儿子儿媳啊,真是没挑的,孝顺得没话说!”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蛇皮袋,里面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听着就知道装的都是实在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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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里的苏莞卿正陪着墨老爷子坐在椅上说话,手里的蒲扇越摇越快。
她等了足有一刻钟,院里连个脚步声都没有,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——这墨战霆,准是又在外面和人扯闲篇!
正好听见墨老爷子问墨战霆怎么还没进来,她猛地站起身,想出门去看看。
刚走到堂屋门口,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自家男人那股子得意洋洋的声音,正唾沫横飞地夸着儿子儿媳孝顺。
苏莞卿本就因为赶路累得腰酸背痛,又被墨战霆在外磨蹭惹得一肚子火,听见这话却像是被泼了盆凉丝丝的井水,火气“唰”地下去了一半。
她站在门后,忍不住勾了勾嘴角——这老东西,倒是没忘了替孩子们说好话。
墨战霆还在眉飞色舞地跟刘婶子唠着,压根没察觉自家媳妇儿正站在门后盯着他。
刘婶子听着听着,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,手里的蒲扇也不摇了,身子往前凑了凑,话里话外开始往别处引:“你家儿媳妇真是个懂事的,不像我家那丫头,嫁出去就忘了娘家……对了,你这儿媳给你带了啥好东西?说不定我还能帮你长长眼呢。”
苏莞卿在门后听得真切,心里门儿清——刘婶子这是又犯了贪小便宜的老毛病,准是想从这蛇皮袋里抠点啥走。
前两年她家晒的腊肉被刘婶子借走半块,到现在都没还回来,这次说啥也不能让她得逞。
她清了清嗓子,扬声喊道:“战霆,赶紧的!爸在屋里坐不住了,一个劲问棠棠给他买的那件中山装带来没,急着要试试呢!”
墨战霆一听这话,眼睛顿时亮了——媳妇儿这是在给他递台阶呢!他正被刘婶子缠得没办法,那些东拉西扯的话像蛛丝一样黏着人,想走都走不开。
他赶紧应了一声:“来了来了!”
转头对着刘婶子,脸上带着歉意又难掩急切的笑:“刘婶子,实在对不住,我爸等着看孙媳妇给他买的新衣服呢,我先不跟您聊了,得赶紧进去。”
说完不等刘婶子回话,拎起蛇皮袋就大步流星地往院里走,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啥东西撵着似的。
刘婶子看着他的背影,刚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,脸上的热络瞬间垮成了悻悻。
她往地上啐了一口,嘟囔着:“呸,什么玩意儿,有俩好东西就藏着掖着,谁稀罕似的……”骂骂咧咧地摇着蒲扇,没精打采地挪回了自家院子。
屋里的墨老爷子听见脚步声,抬眼望去,正好看见儿子拎着行李风风火火地进来,忍不住哼了一声:“总算舍得回来了,再晚点儿,我还以为你把行李扔半道上了呢。”
墨战霆嘿嘿一笑,把蛇皮袋往地上一放,抹了把汗——他哪里知道,就刚才那几句在门口的炫耀,竟让他躲过了媳妇儿一肚子的火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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