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棠转身离开时,衣摆带起的风都透着几分冷冽,薛文文僵在原地,刚才被林晚棠那双锐利眸子盯着的压迫感还没散去,后背早已惊出一层冷汗,双腿一软,竟“咚”地一声重重摔在身后的木椅上。
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,她却浑然不觉,只觉得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,指尖冰凉,连呼吸都带着颤音。
她就这么瘫坐着,眼神涣散地望着门口林晚棠消失的方向,过了足足一刻钟,才慢慢缓过神来,胸口的窒息感渐渐消退,可一想起林晚棠那句“后果自负”,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。
缓过劲来,她才抬眼打量起这间简陋的寝室——四张上下铺铁架床靠墙摆放,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行李包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和肥皂清香。
目光扫过剩下的床位,只剩下靠近门边、正对着风口的那个上铺还空着,薛文文眉头一拧,探头往那上铺床板上瞥了眼,似乎看到了几粒灰尘,立刻嫌恶地捂住了鼻子,精致的眉头皱成了川字,仿佛那不是一张床,而是什么污秽之物。
她的视线随即落在下铺正在整理被褥的刘翠翠身上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:“这个下铺我要了。”
刘翠翠的手一顿,心里咯噔一下,刚才薛文文和林晚棠争执的场面她看得一清二楚,这个时髦女人被林晚棠怼得哑口无言,显然是吃了瘪,可她浑身上下的派头却藏不住——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,脚上是锃亮的小皮鞋,手腕上还戴着块亮晶晶的手表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一看就是家境优渥、从没受过委屈的主儿。
刘翠翠暗自叹了口气,她不过是个从乡下上来的普通知青,能考上大学已经是万幸,哪里敢得罪这样的人?
权衡利弊之下,她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情愿,挤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,眼眶微微泛红,小声应道:“好……好吧。”说着,便开始麻利地收拾自己刚铺好的被褥和杂物。
“赶紧把你床铺上的东西收拾走!”薛文文见她动作慢了些,又捂着鼻子催促,语气里满是鄙夷,“都什么呀,脏死了,一股子土腥味。”
刘翠翠不敢反驳,加快速度把床单、枕头和几件换洗衣物拢到一起,抱着堆成小山的东西,快步走到门边的上铺,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好。
寝室里另外三个女生——时溪、金明玉和王金凤,都默默站在各自的床位旁,眼神交汇间带着几分默契,谁也没有上前插话,只是静静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“床位之争”,毕竟出门在外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薛文文满意地打量着空出来的下铺,转头对着身后一直沉默站立的大男孩吩咐道:“刘解放,赶紧的,把床铺好,我都累了。”
那男孩约莫二十出头,身材高大,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箱子,额头上沁着薄汗。
听到薛文文的话,他立刻点头应道:“哦。”说着,放下箱子,手脚麻利地打开其中一个,取出崭新的床单、被套和褥子,仔细地铺在床板上,动作轻柔,像是在打理什么珍宝。
铺好后,他又把枕头摆好,才转过身,语气带着几分讨好:“文文,都铺好了。”
薛文文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铺得平平整整的床铺,没什么表情地挥了挥手:“行,铺好你就走吧。”
刘解放看着她,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和担忧,临走前还不忘叮嘱:“那文文,我就走了,学校有什么事儿,或者有人欺负你,你赶紧去找我,我就在中文系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啰嗦死了!”薛文文不耐烦地挥手赶着他,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,刘解放碰了个软钉子,也不恼,只是无奈地笑了笑,转身离开了寝室。
寝室门关上的瞬间,薛文文才收起脸上的不耐,转头看向站在各自床位旁的四个室友,下巴微微抬起,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:“我叫薛文文,你们都叫什么名字?”
“时溪。”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、气质文静的女生率先开口,声音轻柔。
“金明玉。”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