磐石城的晨雾总带着股潮湿的草木气。
小林背着装满豌豆种子的藤筐穿过西巷时,墙根的苔藓还凝着露水,踩上去能听见细碎的“咯吱”声。
他打算趁天亮前在北坡补种两排射手——昨夜掠夺者突袭的痕迹还没清干净,巷口那株被异能攻击的坚果墙,断口处的汁液已经发黑。
“咻——”
破空声刺破晨雾时,小林正弯腰给坚果墙浇水。
那声音太尖,像铁片刮过冻土,他猛地直起身,就看见支黑铁箭斜斜钉在城门楼的木牌上。
箭羽还在震颤,尾端系着的羊皮纸被风掀起边角,露出里面暗红的字迹。
城门口瞬间乱了。
挑着菜担的妇人尖叫着躲进茶馆,巡逻的护卫队举着长矛往前冲,铁靴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紧。
小林挤在人群里往前挪,藤筐撞在别人的竹篓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离得越近,那股气味越清晰。
不是墨香,是铁锈混着血腥的味道,像暴雨后异兽潮退去的战场。
他终于看清了羊皮纸上的字,笔锋凌厉,每个字都像用刀尖刻上去的:“异类者,天地不容,皆当焚尽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有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扯住护卫队的胳膊,“啥叫异类?”
护卫队员脸色发白,没敢答话。
城门楼的木牌旁还挂着块褪色的麻布,那是三年前十七座小城共同签下的盟约,墨迹早就被风雨洗成浅褐色,边角卷得像片枯叶。
盟约上最显眼的那句“守望相助,共抗异兽”,此刻正对着黑铁城的宣战书,像句无声的嘲讽。
罗炎带着人赶过来时,铁甲上还沾着草屑。
他一把扯下羊皮纸,指尖刚触到纸面就猛地缩回——那暗红的墨迹是湿的,蹭在指腹上像层薄血痂。
“周显在哪?”他低吼着,声音劈了个岔。
议事厅的木门被撞开时,周显正在看沙盘。
他指尖捏着块小木牌,上面写着“黄沙城”,听见动静也没回头,只淡淡道:“血书?”
“是用活人血调的墨。”
罗炎把羊皮纸拍在桌上,纸角的血渍晕开,浸红了沙盘边缘的“青石城”标记,“信使在城外被发现时,喉咙被割开了,手里还攥着半截这东西。”
议事厅里的人都噤了声。
来的都是附近几座小城的主事,有抱着账本的粮官,有背着药箱的医师,还有像小林这样被周显特意叫来的异能者。
阿水站在小林旁边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她袖口的水纹印记在晨光里泛着淡蓝。
“黑铁城要的不是‘清除异类’。”
周显终于转过身,他眼窝深陷,眼下的青黑比沙盘里的阴影还重,“他们的铁矿脉上个月就空了,城西的冶炼坊停了十多天,这是斥候亲眼看见的。”
他指向沙盘上的黑铁城标记,那是块沉甸甸的铁疙瘩,“没有铁,造不了兵器,守不住城墙,他们就得跟我们抢土地,抢能种出粮食的土地。”
有人倒吸凉气。
坐在角落的黄沙城粮官突然站起来,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响:“那我们……我们把城里的异能者交出去?”
他声音发颤,“我儿子只是能让麦子长得快点,这也算异类?”
“交出去?”
罗炎猛地拍桌子,铁矛在地上顿出闷响,“去年异兽潮,是谁用异能挡住了那波飞蝗?是青石城的木系异能者!是谁在山洪里救出了白水城的妇孺?是阿水的哥哥!现在说交出去?”
小林的手指在藤筐边缘抠出了道印子。
他想起昨夜收回豌豆射手时,瘦高个掠夺者盯着芽眼的眼神,像鹰隼发现了藏在草里的兔子。
这些仿佛在提醒他,自己的秘密一旦暴露,只会比那些被点名的异能者更危险。
“不交,我们守得住吗?”有人低声问。
这话像块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