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老虎的余温还没散,安和城的田埂被晒得发烫。
小林踩着晨光走进向日葵地时,裤脚刚沾到地头的露水,就听见地里传来“沙沙”的响动——是青羽带着两个士兵,正站在田垄间御风除虫。
淡青色的风裹着细碎的草叶掠过花盘,藏在叶片下的蚜虫被吹得四散,落在旁边铺好的麻布上,几个农夫正蹲在地上麻利地收拾。
“总长,你来得正好。”
青羽看见他,收了异能走过来,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“这几垄的蚜虫清得差不多了,烈哥带着人在西边那片控火除草,说要赶在中午日头最毒前弄完。”
小林点了点头,弯腰拨开一片向日葵叶子。
半个月前刚冒头的绿芽,如今已经长到膝盖高,茎秆挺得笔直,叶片像被水洗过似的发亮,边缘还带着浅浅的锯齿。
他指尖碰了碰叶片背面,没发现虫卵,心里松了口气——这几天他几乎天天泡在地里,从浇水的量到施肥的时间,都按旧书里的法子严格把控,总算没白费功夫。
“总长,这玩意儿真能长到一人高?”
旁边的农夫张婶直起身,手里还攥着刚摘下来的杂草,她看着眼前的向日葵,眼神里比之前多了些期待,“上次阿水说这花盘能长到洗脸盆那么大,结的籽能榨油,要是真这样,冬天就能给娃们炸点油饼吃了。”
“肯定能。”小林笑着点头,指了指茎秆底部,“你看这根扎得多稳,再过半个月,就能长到腰那么高,到时候花盘就该冒头了。”
正说着,远处传来了脚步声,是王大叔和李伯,两人手里各提着个竹篮,脚步比平时慢了些,走到地头时,还特意绕着向日葵垄看了一圈。
王大叔之前最反对种向日葵,此刻蹲下身,粗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向日葵的茎秆,又摸了摸叶片,没说话,但眉头比之前舒展了不少。
“总长,这几天没白忙。”
李伯拄着拐杖站在旁边,语气缓和了许多,“昨天我去西边的麦田,正好碰见烈哥带着士兵们练控火术,你猜怎么着?他们用的那法子,比咱们手动除草快多了,火头小得很,只烧杂草,一点没伤着麦苗。”
小林心里清楚,李伯这话是替他解围。
之前议事堂争执的时候,李伯虽然没像王大叔那样激烈反对,但也一直担心资源浪费,如今能说出这话,显然是看到了实际好处。
“烈哥练的是精准控火,”小林解释道,“之前他用异能总掌握不好火候,现在跟着部队训练,不仅能除草,还能给麦种控温。昨天晚上降温,他带着人在麦田边布了层小火网,麦种一点没冻着,比盖草席管用多了。”
王大叔这才开口,声音比之前低了些:“火晶粉够吗?上次我去伙房,张婶说熬粥的时候想多烧点火都不敢,怕火晶粉不够用。”
“够的。”小林指着不远处的草棚,“之前省下来的火晶粉都存着呢,烈哥现在用异能比以前省多了,一次除草只用小半块,比烧火省不少。昨天我还去粮仓问了赵叔,他说剩下的火晶粉,够用到秋收没问题。”
这话刚说完,就看见张婆婆提着药箱跑了过来,手里还拿着个陶碗和一个布包,额头上沾着汗,头发都贴在了脸颊上。
“老王,老李,总长,你们都在啊。”她喘着气停下脚步,把陶碗递给老王,“这是我早上用向日葵芽熬的水,加了点甘草,能清热解渴,你们尝尝。”
王大叔接过陶碗,犹豫了一下,还是喝了一口。
温热的水滑过喉咙,带着淡淡的草木香,一点都不涩。
他咂了咂嘴,又喝了一口,看向张婆婆的眼神柔和了些:“这水还行,比白开水好喝。”
“不仅好喝,还能治病呢。”
张婆婆打开手里的布包,里面放着几片晒干的向日葵叶子,“这叶子煮水喝,能治咳嗽,上次巡夜的陈小子咳嗽了好几天,喝了两次就好了。还有这秸秆,晒干了能编草绳,还能当柴烧,比麦秆耐烧多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