吞没,从所有传感器和视觉中消失。
归墟之内,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体验。这里没有方向,没有时间,没有感知。林墨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一层层剥离,记忆、情感、力量、乃至自我认知,都在这种绝对的“无”中缓缓消融。
他仿佛看到了地球在遥远的未来最终冷却死寂,看到了太阳燃尽最后的燃料化为白矮星,看到了星系在无尽的膨胀中彼此远离,最终连黑洞都蒸发殆尽……宇宙的终极图景,以一种冰冷而客观的方式,展现在他“面前”。
这不是预言,而是必然的“归宿”。
一个宏大、空寂、仿佛来自万物终结之时的意念,在他即将彻底失去自我边界的刹那,响起:
【汝见证过创生,掌控过空间,滋养过生命……】
【如今,直面终末。】
【于汝眼中,‘归墟’为何物?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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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墨那即将涣散的意识,凝聚起最后的力量,以自身对“寂灭归墟”的理解,以及一路走来对“可能性”的坚持,回应道:
“归墟……是终点,亦是起点。是旧故事的句号,也是新篇章的空白页。”
“它并非存在的敌人,而是循环的保障,是……另一种形式的‘沉默守护’。”
【善。】
那空寂的意念似乎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。
【然,承载终结,需大毅力,大觉悟。】
【汝可愿……化身‘归墟’之锚,维系此间平衡?】
化身归墟之锚?这意味着他将永远与这片终结之地绑定,成为宇宙消亡面的具象化执行者之一?
这是一个远比接受传承更加沉重的责任,近乎于牺牲。
林墨的意识在绝对的寂灭中沉默了片刻。他想到了生机勃勃的地球,想到了还在等待他归去的同伴,想到了尚未解决的肃正与噬文明者的威胁……
但他也看到了,若无节制地滥用创生与空间之力,宇宙终将提前迎来热寂。而“归墟”,正是悬在所有文明头顶的、最终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提醒着万物敬畏平衡。
他的道路,本就是游走于创生与归墟之间。
“我愿。”他的意识坚定地回应,“但我将以我的方式履行。终结,是为了更好的开始。我愿成为这平衡的守护者,而非……无情的执行者。”
【可。】
【烙印,予汝。】
一点极致的、仿佛能湮灭万物的黑暗,悄无声息地融入林墨意识核心的最深处。
没有光芒,没有波动,只有纯粹的“无”。它落在了源初星火、空间烙印、生命烙印之间,形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平衡。归墟烙印,成了。
刹那间,林墨对“终结”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他能感知到万物衰亡的进程,能引导能量归于热寂,甚至能在小范围内,令事物提前走向其命定的“终结”。
但他也更加深刻地理解了“平衡”的真意。归墟之力,不可轻用。
当他重新“睁开”眼时,已回到了“远航者号”前方。依旧是那片绝对的黑暗,但他此刻立于其中,却仿佛回到了家。
他心念微动,周身那令人恐惧的寂灭气息缓缓内敛。
赵锋和苏婉看着从黑暗中完好无损走出的林墨,先是狂喜,随即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深不可测、仿佛与万物终结相连的气息,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畏。
林墨看向遥远的星空,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距离,落在了太阳系的方向。
三大贤者烙印齐聚,他终于拥有了初步直面“裁决者”,乃至窥探“观测者”与“播种者”之谜的资格。
是时候……回家了。
而在他灵魂深处,源初星火(可能性)、空间烙印(存在)、生命烙印(创生)、归墟烙印(终结),四者构成了一个微妙而稳定的循环,预示着他的道路,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阶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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