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见府医的身影刚从紫宸院的侧门出来,而她身边跟着的,正是姬紫深贴身伺候的随俏!
我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丛茂密的芭蕉叶后。
只见随俏那张俊秀的脸上带着惯常的、恰到好处的恭敬微笑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了过来:“府医慢走。方才在公子面前交代的话……公子真正的意思,您可听明白了?”
府医似乎愣了一下,脸上露出一丝茫然:“公子的意思是……让老身尽力医治祁姑娘?”
随俏轻轻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一种“你怎如此愚钝”的无奈表情,压低声音道:“公子方才说的‘好好养着’,‘莫要太过劳神’,府医难道没听出弦外之音?”
他顿了顿,凑近府医耳边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暗示:“公子的意思是……祁姑娘这伤,不必好得太快。用的药……可以‘斟酌’着来,让她在房里多静养静养,少些走动,尤其是……少在公子面前‘蹦跶’,公子看着……也清净些。”
轰——!
仿佛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!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!捏着那枚冰凉药杵的手指,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,几乎要将它捏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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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如此!
原来如此!
什么“公子之命”!什么“关心伤势”!
全是假的!
他派人来看我,根本不是出于一丝一毫的怜悯或关心!他只是嫌我碍眼!嫌我总在他面前出现惹他心烦!他不想看到我“蹦跶”!他甚至不惜……让府医在药里动手脚,刻意延缓我的伤势,好让我像个见不得光的囚犯一样,被锁在这小小的客院里,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!
那一刻,心口那块刚刚被府医包扎好的地方,仿佛又被狠狠捅了一刀!比密林中匪徒的刀锋更冷、更毒!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,将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彻底冻结、粉碎!
我靠在冰冷的芭蕉叶上,只觉得浑身发冷,连呼吸都带着冰碴。
所有的委屈、愤怒、不甘,最终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、死寂般的冰冷与自嘲。
姬紫深……你就这么厌恶我?厌恶到连我伤好得快些,在你眼前多出现片刻,都让你难以忍受?
好……好得很!
既然我如此碍你的眼,如此让你生厌,那我祁起……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、死缠烂打之人!
一月之期……也没几天了。
你放心,从今往后,我会如你所愿,像这院中最不起眼的尘埃,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,污了你的眼!
直到随俏送走了府医,府医离开了紫宸院的范围,我才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和眼眶的酸涩,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,从芭蕉叶后走了出来。
“府医。”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将手中的银药杵递了过去,“您的药杵,落在客房了。”
府医看到我,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慌乱和尴尬,显然猜到我可能听到了什么。
她接过药杵,干咳了两声,眼神闪烁,试图描补:“啊……多谢祁姑娘。这……这伤啊,老身方才又想了想,伤筋动骨一百天,姑娘这伤看着不深,实则伤了元气,万不可操之过急,还是……还是慢慢将养为好。”她顿了顿,又语重心长地加了一句,声音压得很低,“姑娘是明白人,有些事……有些人……强求不得。人啊,最要紧是……认清自己的位置,安分守己,方能得个善终。”
这话,既是劝慰,也是警告。
我看着她眼中那份掩饰不住的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,心中只觉得一片荒芜的冰冷。
“多谢府医提点。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、毫无温度的笑容,“祁起……明白了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,也不再看那座华丽冰冷的“紫宸院”,转身,一步一步,如同行尸走肉般,走回了那个同样冰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