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姐去了城郊新开的‘揽月园’,景致极好,敖小姐还特意为公子寻来了一盆稀世墨兰,公子很是喜欢呢。”
“哦,对了,”他状似无意地补充,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,“前日敖小姐得了西域进贡的‘月光纱’,轻薄如烟,流光溢彩,立刻便想到了公子,邀公子过府品鉴。啧啧,那料子,才配得上公子的风华。公子说,像那等粗布麻衣,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。”
随俏的话惟妙惟肖,我甚至都能够想象的出来姬紫深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和表情。
这话,可太像他会说的了。
每一次,我都平静地听着,脸上带着疏离而客气的笑容,真心实意地“感谢”姬公子的“挂念”。
心湖早已冰封,这些刻意为之的炫耀和贬低,慢慢也就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。
听着随俏口中姬紫深与敖曼曼如何“金童玉女”、“情投意合”,我心中那份离开的决心,反而一日比一日更加清晰、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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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是时候了。
一月之期将近,但我不想再等那最后几天了。
多留一刻,都是对自己尊严的践踏。
我收拾好自己那个简单的粗布包袱——里面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,便是那枚娘亲留下的老银顶针,还有……那根象征着可笑婚约的双蛇木簪。
我,去意已决。
先去见了姬百问,将象征婚约的水蛇木簪还给了她。
这位姬家主母看到我背着包袱,眼神复杂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。她没多问,只是再次拿出那张一千两的银票:“祁姑娘,此去路途遥远,这银票,你拿着吧。算是我姬家的一点心意。”
我看着那张曾经刺眼、如今却已毫无意义的银票,摇了摇头,笑容平静而坦然:“多谢姬家主好意。祁起心领了。从冰水镇一路走来,见识了青州繁华,也看尽了世间百态。这一路,就是祁起最大的收获。脑中已有了回去如何营生的盘算,这‘见识’,已是无价之宝,抵得过千金万银了。这钱,您收回去吧。”
姬百问看着我眼中那份豁达和坚定,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赞赏和……惋惜。她收回银票,轻叹一声:“你……是个好孩子。去……跟紫深告个别吧。”
告别?我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涟漪。
也好,做个了断。
我走向紫宸院,刚走到前院,便见那辆熟悉的华丽马车已停在府门前。姬紫深正被随俏和丫鬟小心地搀扶着上车。他今日穿了一身极为耀眼的绯红织金锦袍,衬得那张脸愈发艳丽逼人,如同怒放的牡丹。
“公子,敖小姐已在‘庆云楼’的雅间备好了新排的《游园惊梦》,专等您呢。”随俏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殷勤。
姬紫深微微颔首,正要弯腰进车厢,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站在廊下阴影里的我。
他动作顿了一下,翠绿的眸子朝我这边扫来,带着一丝……疑惑?探究?
我的心猛地一跳,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包袱。
然而,那目光只是一掠而过,快得仿佛只是错觉。他似乎并未认出我,或者……根本不在意。他很快便收回目光,优雅地坐进了车厢。
车帘落下,隔绝了那张绝世的容颜。
马车嘚嘚启动,载着那抹艳丽的绯红,朝着敖曼曼的方向驶去。
我站在原地,抓着包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。看着马车扬起的烟尘,心中最后一点残存的、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期盼,彻底烟消云散。
原来,连告别,都是多余。
他眼中,从未有过我的位置。
也好。
冰水镇的清风明月,小饭馆的烟火灶台,才是我的归处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胸中翻涌的酸涩强行压下,挺直脊梁,转身,朝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,迈出了离开姬府的、无比坚定的第一步。阳光照在我洗得发白的布衣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