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绽,温柔地漫过窗棂,在画室地板上铺开一片流动的金色。空气中浮动着松节油与颜料混合的独特气息,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作品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纹理。叶栀梦坐在画架前,手中的画笔悬在半空,迟迟未能落下。
她的思绪仍缠绕在昨夜的片段里——他接过牛奶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,他低沉嗓音里不易察觉的温柔,还有并肩走上楼梯时那短暂却令人心悸的靠近。这些画面像调色盘上晕开的色彩,在她的心间交织、弥漫。
她轻轻摇头,试图驱散这些扰人的思绪。毕业后的第一个重要机会正摆在眼前——一家颇具声望的画廊主动联系,希望展出她的几幅作品。这对初出茅庐的她而言,是认可,更是难得的平台。她不能允许自己因私心杂念而搞砸这一切。
深吸一口气,她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画布上。这是一幅描绘晨曦中海港的作品,帆影绰约,波光粼粼,她试图捕捉第一缕阳光吻上海面时那转瞬即逝的瑰丽。笔尖刚触及画布,勾勒出几道流畅的线条,意外却猝不及防地发生了。
画笔毫无预兆地从她指间滑落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赭石色的颜料溅开来,不仅染脏了画布边缘,也在她素白的裙摆上留下了突兀的痕迹。她无奈地轻叹,弯腰去拾画笔。起身时,手肘不慎撞到了身后放置画框的架子。
一阵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。她惊恐地转身,看见那幅已装裱完毕、准备送展的画作连框摔在地上,玻璃碎成不规则的片状,画布本身也被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叶栀梦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狼藉,心直直地沉了下去。这幅海港晨光是画廊方面特别指明要展出的作品,重新装裱尚且需要时间,画布损伤的修复更是棘手。约定的交画日期就在明天,一切似乎都已来不及。
她蹲下身,手指悬在破损的画布上方,却不敢触碰。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湿意,不是委屈,更多是对自己不小心带来的后果感到懊恼和无力。
“怎么了?”
熟悉的低沉嗓音从门口传来。她抬头,看见沈砚辞站在那里,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,显然是准备出门。他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,目光却已敏锐地扫过画室内的状况。
看到满地碎玻璃和那幅受损的画作,他的脚步顿了顿,随即快步走进来。他没有先关心画,而是自然地蹲下身,轻轻执起她的手仔细查看:“有没有伤到?”
他的指尖带着晨间的微凉,触碰却让她感到一阵暖意。叶栀梦摇摇头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:“没有,就是这幅画……明天就要送到画廊了,现在弄成这样,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。”
沈砚辞这才将目光转向那幅受损的作品。他站起身,小心地避开玻璃碎片,将画作轻轻拿起,对着光线仔细审视那道裂痕。阳光从他身后照来,为他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。
“只是画框碎了,画布上的口子不算太长。”他的语气平静而肯定,“能修复好。”
“真的吗?”叶栀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蒙尘的珍珠突然被拭去尘埃。她仰头望向他,眼中满是希冀的光。
“嗯。”他简短地应道,将画作轻轻放在一旁稳固的画案上,随即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玻璃,“别碰,小心扎手,我来。”
她看着他蹲在地上的身影,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仔细地拾起每一片锋利的碎片。这个场景如此熟悉——从小到大,无论她遇到什么麻烦,他总是这样默默地出现,然后不着痕迹地为她解决一切。那些看似冷淡的表象下,藏着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守护。
“小叔,你不是要去公司吗?”她轻声问道,声音里带着歉意,“会不会耽误你重要的事?”
“公司的事可以往后推。”他头也不抬,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。收拾完最后一片玻璃,他直起身,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,“请张师傅现在来沈家一趟,带上修复画作的全套工具,尽快。”
挂断电话后,他看向仍盯着画作、神色低落的叶栀梦,语气不自觉地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