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簪引月华:文波的广寒梦》
鹧鸪天·广寒寄故
桂魄沾衣夜未阑,云阶露冷倚栏杆。
玉簪轻颤传归信,青鸟斜飞带菊欢。
思往事,忆长安,故园秋景梦中看。
今朝得引光路去,不负当年一诺寒。
夜色如墨,广寒宫的琉璃瓦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。文波刚从西侧桂林归来,青布长衫的下摆还沾着几片带着清苦香气的花瓣。行至云阶时,鬓边那支前妻遗留的“缀月簪”忽然泛起细碎的银辉,宛如将揉碎的月光绣在了碧色玉纹里。簪身传来的温热让他下意识攥紧袖中绢帕——那帕子上绣着半阕未完成的《鹧鸪天》,是昨夜与嫦娥对酌时,乘兴写就的残句。
“文波公子留步。”身后传来细碎的环佩声,文波回首,见玉兔捧着盛满桂露的琉璃碗快步走来,毛茸茸的耳尖挂着夜雾凝成的水珠,“仙子特意嘱咐,这碗凝霜露需趁热饮下,最能驱散广寒宫的寒气。”它将琉璃碗递到文波面前时,碗沿腾起的白雾里竟浮现出细碎的光影,仿佛将人间的烟火气都浓缩在了这方寸之间。
文波接过琉璃碗,指尖触到碗壁的凉意,忽然想起三日前在云阶上拾到的那片枫叶——广寒宫本不该有秋色,那枫叶却红得灼眼,叶脉间还隐约可见一行娟秀小字:“故园菊开否?”此刻碗中桂露轻漾,竟映出前妻在庭院采菊的身影,他喉头一紧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险些将碗盏打翻。
“公子这是怎么了?”玉兔歪着头看他,前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,“莫不是这桂露太凉,伤着脾胃了?”
“无妨。”文波抬手拭了拭眼角,发觉鬓边簪子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,“只是忽然想起……人间此时该是重阳了。”他低头凝视碗中倒影,前妻的身影渐渐淡去,转而映出长安街头的酒旗,旗上“醉仙楼”三个字格外清晰——那是他与前妻年少时常去的酒肆,那时岳父总爱点一壶桂花酿,就着糖蒸酥酪听《长生殿》,而她总在席间偷偷拽他的衣袖,要分半块酥酪。
“重阳?”玉兔竖起耳朵,毛茸茸的尾巴在云阶上扫出细碎的声响,“就是那个要插茱萸、饮菊酒的日子么?前日听仙子说起,我还偷偷藏了颗茱萸籽,想着种在桂树下呢。”它从怀中掏出个小巧的锦囊,里面果然躺着一粒红棕色的籽实,锦囊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兔”字,针脚稚拙得可爱。
文波被它逗得眼底泛起笑意,指尖轻触锦囊:“茱萸性喜温暖,广寒宫的冻土怕是难以成活。若你真想种,待我寻到归乡之路,便带你去人间庭院栽一株,再教你辨识菊花的品种。”话音未落,袖中的缀月簪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鸣响,簪顶的珍珠泛起温润的红光,将四周的夜雾染成浅绯。
“这簪子……”玉兔凑近细看,鼻尖几乎触到簪身,胡须轻轻颤动,“方才在桂树林就见它在发光,莫非暗藏玄机?”
文波指尖抚过簪上的缠枝纹,前妻临终前的话语忽然在耳畔响起:“此簪乃月宫白玉所制,若日后你寻到广寒,见簪生辉时,便是归家之期。”他心口一热,正要开口,却听见远处传来嫦娥的琴声。那琴音不似往日的清悠,反倒带着几分急促,像是在急切地呼唤。
“仙子许是有要事。”玉兔踮脚望向广寒宫方向,长耳轻晃,“我来时见她在瑶台边踱步,手中捏着片青色羽翎,神色颇为凝重。”
文波将琉璃碗交还玉兔,握紧缀月簪快步走向瑶台。夜风拂动他的长衫,桂香裹着水汽扑面而来,凉意沁入鼻尖。踏上云阶时,他注意到阶上散落着几片青色羽毛,那羽毛泛着微光,竟与他幼时在岳父书房见过的“青鸟羽”一般无二——岳父曾说,青鸟是西王母的信使,能跨越天地,传递仙凡消息。
“文波,你来得正好。”嫦娥立在瑶台中央,素白衣袖间捏着片青鸟羽,眉尖微蹙,“方才青鸟衔来此羽,上有字迹,你且细看。”她递过羽翎时,文波清楚地看见羽面上用银粉写着一行小字:“长安故宅,菊开满庭,君若归时,可凭簪引。”
“故宅……”文波的指尖轻颤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