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家客厅的檀香在空气中缓缓流淌,与窗外飘入的灵竹清气交织成一种沉稳而宁和的气息。然而,这份表面的平静之下,却涌动着足以改变东域格局的暗流。韩烨将谷洪手札小心收好,目光落在对面端坐的孟苍身上——这位东域首屈一指的灵草世家主,此刻正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打量着他,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孟苍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桌案,案上那盏琉璃盏中的灵茶已微凉,他却浑然不觉。片刻前,当韩烨取出那本泛黄的手札,尤其是展示出谷洪亲笔批注的灵文注解时,这位在东域纵横捭阖数十年的家主,眼中闪过的震惊绝非作伪。谷洪的名号,在八域炼器界如雷贯耳,当年若不是意外陨落,紫云阁本该是地冥域乃至周边数域最耀眼的存在。而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后辈,竟能持有谷洪的手札,甚至得到了对方的传承,这本身就意味着无限可能。
“韩阁主,”孟苍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“不瞒你说,天罗域这几年在东域的动作,早已让我们这些本土势力苦不堪言。”他顿了顿,端起琉璃盏一饮而尽,仿佛要借那点微涩的茶味压下心中的郁气,“他们仗着域主敖烈修为高深,又掌控着通往中域的两条主灵脉,对我们的商队是百般刁难。”
韩烨静静倾听,没有插话。他知道,孟苍此刻需要的是一个倾诉的对象,而非急于得到回应。从踏入东域地界开始,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氛围——沿途的修士们行色匆匆,谈及天罗域时眼神中总带着畏惧;市集上的灵草价格比往年暴涨了三成,一问才知是进货渠道被卡;甚至连孟家护卫最初那傲慢的态度,细想之下也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味道——那更像是一种对自身处境的焦虑外显。
“就拿灵草来说,”孟苍继续道,语气中添了几分愤懑,“东域盛产的‘紫韵仙藤’,本是炼制筑基丹的主材,往年我们每月能向西域、南域供应上千斤。可天罗域去年突然颁布了‘灵材统管令’,说什么为了‘规范八域交易’,要求所有外销灵材必须经过他们的‘榷场’检验。”说到“检验”二字,他冷笑一声,“说白了,就是雁过拔毛!每斤紫韵仙藤,他们要抽走三成作为‘管理费’,否则就扣下货物,说是‘涉嫌走私’。”
韩烨眉头微蹙。他虽不常涉足商业,但也明白这种垄断式的压榨意味着什么。三成的抽成,几乎要抹去一半的利润,长此以往,东域的灵草世家要么破产,要么只能依附天罗域,彻底失去自主。孟家能撑到现在,想必已是用尽了手段。
“更过分的是,”孟苍的手指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,“他们不仅要钱,还要人。上个月,我派去北域送货的商队,就被天罗域的修士拦下,说要‘征用’队里的三名丹师,理由是‘天罗域丹堂人手不足’。那三名丹师是我孟家培养了十年的骨干,就这样被强行扣下,至今杳无音信。”
说到此处,客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凌玥坐在韩烨身侧,听到这里忍不住攥紧了拳头,眼中闪过怒意。她虽早知天罗域霸道,却没想到竟蛮横到如此地步。五名护卫更是面露愤色,若不是场合不对,恐怕早已按捺不住。
韩烨轻轻抬手,示意众人稍安勿躁,而后看向孟苍:“孟家主既然对天罗域积怨已久,为何不联合其他势力反抗?东域的世家大族并非只有孟家一家吧?”
孟苍苦笑一声,摇了摇头:“谈何容易。天罗域的实力摆在那里——域主敖烈是宗灵境巅峰,麾下金灵境修士过百,光是常驻东域的‘榷场’就有三位金灵境九品坐镇。我们几家私下里不是没有商议过,可每次刚有苗头,就被天罗域察觉,轻则货物被扣,重则族中子弟莫名失踪。几次下来,谁还敢牵头?”他看向韩烨,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,“韩阁主此次冒险前来,想必不只是为了寻找灵草供应商那么简单吧?”
终于说到了关键处。韩烨心中了然,孟苍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牌和决心。他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问:“孟家主觉得,天罗域为何要如此针对紫云阁?”
孟苍一怔,随即沉吟道:“敖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