陨仙洞外的霞光已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。
凌玥跪在墨长老的衣冠冢前，指尖抚过墓碑上那道被岁月磨得浅淡的刻痕。三年前，正是在这里，墨长老为护她与韩烨，燃尽最后一缕仙元，将骨魔的先祖击退。那时她总以为，大罗境是遥不可及的传说，直到韩烨带着下界的血气，撞开了地冥域沉寂千年的山门。
“墨老，您说的没错，他果然做到了。”她轻声呢喃，袖口下的右手不自觉攥紧——那里藏着一枚传讯玉简，是三日前玄尘送来的，上面只有一行字：“天罗域异动，北域已遣三位金灵境修士压境。”
霞光突然剧烈翻涌起来。
陨仙洞的岩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，那些嵌在石缝里的防御阵旗同时亮起，却在一股无形的威压下寸寸碎裂。凌玥猛地站起，握紧了腰间的月影剑—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，这不是外敌来袭，而是某种更磅礴的力量正在破茧。
洞中的黑暗被一缕银光撕开。
韩烨的身影在霞光中逐渐清晰。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，只是衣摆处多了几道被法则之力灼出的裂痕。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眸，原本漆黑的瞳孔边缘缠绕着一圈银纹，目光扫过之处，连空中的霞光都泛起细碎的涟漪。
“韩烨！”凌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他走出洞口的瞬间，漫天霞光如潮水般涌向他的身后，在紫云阁的方向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光柱。凌玥看到他抬手拂去肩头的尘埃，动作间，指尖竟有银色流光划过——那是只有大罗境修士才能驾驭的法则之力。
“让你久等了。”韩烨的声音比往日低沉了几分，带着法则共鸣的微颤。
凌玥摇摇头，刚想说些什么，眼眶却先热了。她想起半月前自己肩头的腐骨毒发作时，韩烨强行中断突破冲出洞来，嘴角的血迹染红了青衫；想起他服用九转还魂草时，为了不让自己担心，故意装作轻松的模样；想起昨夜她守在洞外，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痛呼，握着剑的手一直抖到天明。
“傻丫头，哭什么。”韩烨抬手，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。
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泪珠的刹那，一道细微的银光顺着他的指缝流入凌玥的肌肤。她忽然觉得肩头传来一阵清凉，原本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的伤口，竟在这一刻彻底松快下来。
“这是……”凌玥愕然地看向自己的肩膀。
那里的衣料下，原本深紫色的毒斑已消失无踪，连当初骨针留下的细小疤痕都淡得几乎看不见。她能清晰地感觉到，一股温和的力量正顺着血脉游走，将残留在体内的最后一丝毒素连根拔起。
“一点小手段而已。”韩烨收回手，指尖的银纹悄然隐去，“大罗境的法则之力，正好能克制那邪毒。”
凌玥却愣住了。她曾听玄尘说过，初入大罗境的修士，法则之力尚且不稳，轻易动用只会伤及自身根基。韩烨刚突破便为她驱毒，无疑是在冒险。
“你……”她刚要开口责备，却被韩烨的眼神打断。
他的目光落在她肩头，带着显而易见的释然，仿佛压在心头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。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勉强，只有一种“本该如此”的坦荡。
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欢呼。
紫云阁的方向，无数弟子正朝着陨仙洞的方向跪拜，他们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，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：“是阁主！阁主突破大罗境了！”“地冥域有救了！”
韩烨抬头望去，霞光中的紫云阁轮廓分明，那些曾在他刚来时对他冷嘲热讽的弟子，此刻正虔诚地叩首。他忽然想起自己刚飞升时，连灵晶都无法凝聚，是墨长老把他从接引殿的囚笼里放出来，递给了他第一本修炼心法。
“墨老他……”凌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衣冠冢，声音低了下去。
“我知道。”韩烨转过身，对着墓碑深深一拜，“他的仇，我会报。天罗域欠地冥域的，我也会一一讨回来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