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烨的靴底碾过最后一级石阶时,浓重的雾气如活物般退开三尺。
天罗山主峰之巅并非想象中那般剑拔弩张,缭绕的云雾里藏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脚下青黑色的岩石泛着被灵气长期浸润的光泽,每隔数步便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,显然是历代修士在此交手留下的痕迹。
最醒目的是立于场地中央的祭坛。
那祭坛高约九丈,以暗紫色的奇石堆砌而成,每一块石头上都布满了扭曲的魔纹。这些纹路并非静止不动,而是如蛇般缓缓游走,偶尔碰撞时会迸出幽绿色的火花,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。祭坛顶端悬浮着三枚黑色的头骨,眼眶中跳动着鬼火,隐约能看到头骨内壁刻满了细密的符文。
韩烨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紫霄剑穗,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纷乱的心跳平复了些许。从山脚到主峰的这段路远比想象中漫长,沿途那些天罗域修士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,既有恐惧,又有几分幸灾乐祸。他们显然笃定,自己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。
“你比我预想的早到一炷香。”
苍老而冰冷的声音从祭坛后方传来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。韩烨循声望去,只见一道黑袍身影背对着他站在祭坛前,身形不算高大,却如同一座与山体融为一体的礁石,任凭云雾在周身流转也纹丝不动。
这便是敖烈。
大罗境五品的威压并未刻意释放,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座峰顶。韩烨能感觉到对方的灵识如潮水般漫过自己的经脉,从丹田的大罗灵晶到识海的紫电本源,甚至连藏在玄铁戒指里的万灵炉都被对方探查得一清二楚。
“不敢让敖域主久等。”韩烨缓缓抽出紫霄剑,剑身嗡鸣着划破雾气,“毕竟,有些账拖得太久,该算了。”
紫霄剑的光芒刺破迷雾的瞬间,黑袍人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。
“算账?”敖烈轻笑一声,这笑声在空旷的峰顶回荡,竟生出几分诡异的回响,“韩阁主可知,这座祭坛是用什么砌成的?”
不等韩烨回答,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:“三百年前,我亲手斩杀了天罗域最后一任域主,用他的骸骨混合幽冥石筑成此坛。那时我就立下誓言,要让天罗域成为八域之中最强大的存在。”
韩烨眉头微蹙,灵识扫过祭坛的每一块石头。那些暗紫色的岩石里果然夹杂着灰白色的骨殖,魔纹游走之处,隐约能看到残留的灵识碎片在痛苦地挣扎。
“谷洪前辈的神址仙草,就是被你藏在这祭坛之下?”
“藏?”敖烈终于缓缓转过身来。
这是韩烨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搅动八域风云的枭雄。敖烈的面容比想象中苍老,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洗不掉的血垢,鼻梁左侧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,破坏了原本还算周正的五官。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,左眼漆黑如墨,右眼却泛着诡异的紫金色,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韩烨,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
“韩阁主,你太天真了。”敖烈抬起右手,枯瘦的手指上戴着三枚刻满魔纹的戒指,“你真以为,谷洪那老东西是因为神址仙草才死的?”
韩烨体内的紫电灵气骤然沸腾,紫霄剑上噼啪作响的电光撕裂了周围的雾气:“难道不是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敖烈向前迈出一步,祭坛上的魔纹突然亮起,三枚头骨里的鬼火暴涨三尺,“他挡了所有人的路。八域修士都以为神址里藏着晋升大罗境的秘诀,却不知那处神址根本不是仙界之物——”
他的声音突然压低,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:“那是通往魔域的裂缝!谷洪发现了这秘密,却想将其封印,你说他该不该死?”
韩烨心中剧震。他一直以为敖烈谋害谷洪只是为了抢夺神址残图,却没想到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秘密。难怪天罗域这些年行事越发诡异,连噬灵蚁这种阴邪之物都敢豢养,原来敖烈早已与魔域有所勾连。
“所以你杀了他,夺了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