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唱腔太熟悉了，是京城老字号“王记糖铺”的调子，可王记糖铺上个月就因为老板病逝关门了。萧既明立刻拔出短刀：“是蛇九！他来了！”
众人冲出院子时，只见巷口站着个挑着糖担的老汉，戴着顶破毡帽，帽檐压得很低，只能看到嘴角露出的诡异笑容。他手里拿着根糖画，正是纸上画的图案——龙血树缠蛇，蛇叼灶糖。
“小朋友，要不要吃糖啊？”老汉的声音尖细得像女人，糖担里突然传出孩子的哭声，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被绑在担子两侧，头皮上的蛇形纹在阳光下刺眼得很。
“放开他们！”江叙白的断水剑直指老汉，“蛇九，束手就擒吧！”
老汉突然大笑起来，扔掉糖担，扯掉毡帽——露出张布满蛇鳞的脸，左眼是浑浊的白，右眼却亮得吓人：“束手就擒？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！当年赵大人说，只要献祭十二童男童女，就能让蛇母娘娘重临人间，到时候我就能褪去蛇鳞，做个正常人！”
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糖人，往龙血树的方向扔去。糖人落在树根处，遇热融化的瞬间，龙血树突然剧烈摇晃，枝桠疯狂生长，根须破土而出，像无数条蛇缠向那两个孩子！
“不好！”云织雾甩出银匕，割断绑着孩子的绳索，“萧既明，带孩子走！”
萧既明抱起两个孩子冲向工坊，江叙白则挥剑砍向疯长的根须。蛇九却趁机扑向沈砚，枯瘦的手指像爪子般抓向少年的后颈：“还差最后一个纯阴之体！”
沈砚吓得往后躲，却被根须绊倒在地。眼看蛇九的手就要抓到他，龙血树的一根枝桠突然垂下，像只手般缠住了蛇九的手腕！枝桠上的新叶泛着红光，竟将蛇九手上的蛇鳞灼出了白烟！
“怎么会……”蛇九惨叫着后退，难以置信地看着龙血树，“你怎么会帮他们？”
云织雾突然明白——龙血树吸收了镇脉石的精气，早已不是普通的植物。它能分辨善恶，能保护真正守护它的人。她掏出玄鸟印，按在树干上：“这树是云家的，也是守护地脉的，绝不会让你这种人得逞！”
玄鸟印接触树干的瞬间，龙血树发出嗡鸣，所有根须突然缩回土里，枝桠上的红光汇聚成一道光柱，直冲云霄。蛇九被光柱笼罩，身上的蛇鳞纷纷剥落，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，他发出凄厉的惨叫，最终在光柱中化为灰烬。
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龙血树的新叶上，泛着温暖的光。沈砚爬起来，拍着身上的土，看着树干上渐渐隐去的红光，小声道：“它好像在笑。”
灶房的甜香还没散尽，却不再让人觉得诡异。云织雾看着那两个被救下的孩子，他们正躲在萧既明身后，怯生生地看着龙血树，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灶糖。
“把孩子送到大理寺安置，”江叙白收起断水剑，“蛇九已除，蛇神教的祭祀应该办不成了。”
“但蛇神教可能还有余党。”云织雾捡起地上的糖担，里面的灶糖已经化了，混着泥土变成暗红色，“我们得查清楚，还有多少孩子被他们抓了。”
沈砚突然指着糖担底部：“这里有字！”
众人看去，只见担底刻着行小字：“祭品藏于糖窖，共十二，缺一不可。”
“糖窖？”萧既明眼睛一亮，“京城最大的糖窖在王记糖铺的后院！说不定孩子们都被藏在那里！”
江叙白立刻转身：“我去大理寺调人，你和云织雾去糖窖，注意安全。”
云织雾看着龙血树，树干上的红光已经彻底散去，枝桠在风中轻轻摇曳，像在点头。她突然觉得，这树就像个沉默的守护者，用自己的方式，陪着他们走过一场又一场的风雨。
巷口的积雪被阳光晒得开始融化，露出下面青石板的原色。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，混着零星的鞭炮声，是年关将近的热闹。云织雾握紧玄鸟印，跟着萧既明往王记糖铺的方向走去——无论糖窖里藏着多少危险，她都必须去，为了那些孩子，也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