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的方向,蛇嘴里露出点黑色的东西——是活木散凝结的块。沈清和按照符经的指引,在林子中央找到块发黑的冰面,冰下隐约有红光,正是阵眼。
“快画符!”云织雾铺开符纸,阿芷赶紧递过朱砂笔。她蘸着龙血墨,混合银粉和冰莲蕊,按照祖父改的符文画起来,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,像在唤醒沉睡的地脉。
符纸贴在冰面的瞬间,突然爆发出白光,雪灯的光也跟着亮起来,顺着地脉纹蔓延,所过之处,发黑的纹路渐渐变红,雪蛇堆里的活木散块开始融化,渗进土里,被雪水稀释成无害的液体。
龙血树的新苗在竹棚下轻轻摇晃,叶片上的暗红在雪灯光下泛着暖光,像在回应远方的呼唤。
回程时,雪已经停了。孩子们提着雪灯走在前面,灯光在雪地里拉出长长的影子,像串移动的地脉纹。阿芷的“小鸭子符”不知何时掉在了雪地里,却在雪灯光下,映出个完整的玄鸟影,翅膀展开,护住了一小块地脉。
云织雾看着那影子,突然觉得,所谓守护,未必需要完美的符咒和厉害的阵法。就像孩子们歪歪扭扭的画,雪捏的玄鸟,甚至这张画坏的符,只要心里装着地脉,就能生出守护的力量。
竹棚里的炭炉还在燃烧,符经被江叙白小心地收进木箱,与异闻录的残卷放在一起。雪灯光透过冰盏,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地脉纹,像条流动的河,载着所有人的期盼,流向即将到来的春天。
夜还很长,但雪灯的光,足够照亮脚下的路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