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数虫子在爬动。
“快敲鼓!”云织雾喊道,江叙白立刻敲响地脉鼓,低沉的嗡鸣顺着地洞往下传,洞里的声响瞬间变乱,显然幼虫被震得慌了神。沈清和将雷纹土与虫蜕粉末混合,撒向地洞,粉末遇黑色汁液立刻冒出白烟,堵住了洞口。
阿芷突然想起什么,掏出片最大的蝉蜕,用指甲在翅脉上划出玄鸟纹,然后扔进地洞。蝉蜕遇烟竟燃起淡蓝色的火,顺着地脉纹蔓延,洞里传来幼虫的嘶鸣,很快便没了声息。
雷声渐渐小了,雨停后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雷劈树上,树干的裂缝里冒出新绿的芽,像地脉在伤口上开出的花。地脉鼓的嗡鸣还在空气中回荡,与龙血树的铜铃声交织在一起,温柔得像首安抚曲。
回程时,阿芷把地洞旁的新土装进陶罐,说要埋在龙血树根下,让地脉记得今天的胜利。云织雾看着她沾着泥的笑脸,突然明白祖父说的“惊蛰惊的不是虫,是藏在暗处的邪”——就像这雷声,看着吓人,却是在帮地脉震掉积攒的晦气,让新的生气能破土而出。
廊下的虫蜕还在晾晒,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江叙白将地脉鼓挂在龙血树旁,鼓面的地脉纹与树的根须纹路渐渐重合,仿佛两者本就是一体。萧既明在院里支起铁锅,要炒雷纹土和虫蜕粉末,说要做成辟邪的香包,给学堂的孩子们每人发一个。
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、虫蜕的淡香,还有雷雨后特有的清新。云织雾看着老槐树下的虫洞,新的蝉蚁还在往外爬,嫩白的身子在阳光下渐渐变黑、变硬,像在学着如何面对这个世界。
地脉的震动已经平息,但守护的鼓声,会一直响下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