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见深没有走向那张椅子。
他抬起头,目光穿透了虚拟的摄像镜头,仿佛直视着屏幕后方那亿万匿名的、躁动的存在。他脸上那种濒临崩溃的惊恐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,一种将所有情绪压碎后残留的冰冷灰烬。
他抬起手臂,让平板屏幕清晰地捕捉到自己的脸,然后,他对着麦克风,开口了。声音不高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,穿透了这间绒布房间的压抑。
合作。替代。
没有第三条路?
不。
还有一条。利用规则。成为规则的一部分。
胃里的冰冷沉淀下来,凝固成坚硬的核。恐惧被压缩成燃料。
理性。最后的理性在燃烧。
弹幕:
“主播怎么了?表情好吓人……”
“眼神不一样了。”
“是不是被附身了?”
“快说话啊!”
“谢谢大家的‘支持’。”陈见深开口,声音平稳得可怕,嘴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“尤其是‘永恒凝视’。”
他直接点出了那个名字。
“你们想看刺激的,不是吗?”他继续说,目光扫过屏幕上滚动的打赏数据,“想看真实的恐惧,真实的……崩溃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感受着心脏在冰壳下缓慢而沉重地跳动。
“我可以给你们。”
“但不再是被动的。”他的声音压低,带着一种危险的、引人入胜的磁性,“从现在起,我来决定,‘刺激’何时出现,以何种方式出现。”
他在赌博。用自己仅剩的、作为“人”的自主性作为赌注。
将自己从“受害者”的身份,部分转变为“共谋”。不是屈服于“它”,而是……与虎谋皮。
将观众的期待,从“它”制造的恐怖,部分转移到“我”将呈现的“表演”上。
他在试图抢夺一部分“导演”的权力。
他转过身,不再看那面惨白的光墙,而是面向那扇紧闭的、覆盖着绒布的门。
“第一个‘节目’。”他对着镜头,也对着这片空间宣布,“我会打开这扇门。不带设备。独自出去。十分钟。”
“这十分钟内,直播信号将保持,但你们看不到我,只能听到声音,或者……什么也听不到。”
“你们可以猜测,可以想象。这十分钟里,门外会发生什么。”
“而你们支付的打赏,将决定我十分钟后……是否还能‘完整’地回到镜头前。”
弹幕出现了瞬间的死寂,然后彻底引爆:
“!!!!”
“玩这么大?!”
“独自出去?不带镜头?!”
“这比看鬼还刺激!”
“打赏!快打赏!我要看他怎么‘完整’回来!”
“疯子!真是个疯子!”
打赏金额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,各种礼物特效几乎将屏幕淹没。陈见深的提议,精准地命中了观众追求极致刺激的G点。
私信提示音。来自“永恒凝视”。
只有两个字:
“有趣。”
紧接着,那扇紧闭的绒布门,发出了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锁,开了。
它接受了这场游戏。
或者说,它觉得这样……更有趣。
胃里的核在发热。是肾上腺素?还是别的什么?
没有回头路了。
陈见深深吸一口气,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数字和狂欢的弹幕。
他将臂包解开,连同平板电脑,轻轻放在了那张孤零零的椅子上。
直播画面定格在空荡的椅子和前方惨白的光墙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领,动作从容得不像走向未知的恐怖,而像是走向舞台中央。
然后,他伸出手,握住了那冰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