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在画布上的墨点,正在缓慢晕开。卸妆中途,大约在结束前二十分钟,那个竖向的轮廓第一次隐约可见,但非常淡,淡得像是一道视觉残留的幻影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不再局限于后颈,而是如同活物般,顺着她的脊椎迅速爬升,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。这不是巧合,不是光影的把戏。这是一种有迹可循的、缓慢的……靠近。
接下来的三个小时,小深像一尊被冻结的雕像,僵坐在电脑前,脸色苍白得吓人。她关闭了当前的录屏,转而点开了过去一周所有的直播存档。一天一天,如同一个严谨的考古学家,在时间的尘埃里挖掘着恐怖的证据。
第一天,那影子只是一个几乎完全融入背景的、模糊的直立阴影,像是一段模糊的胶片影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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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天,它变得清晰了些,虽然依旧朦胧,但已经能看出一个大致的人形轮廓,头部的位置微微歪向一侧,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僵硬。
第五天,影子的颈部,多了一条比周围颜色更深的横线,像是一道粗糙的勒痕,或者……是绳索嵌入皮肉的印记。
第七天,也就是今晚,那影子不再是完全静止的。在她卸妆的过程中,它在录屏里以一种人类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,极其缓慢地……向上提升了那么一点点。一种模拟着重力作用下,身体下坠后,绳索牵引着脖颈的、微小的上提动作。而最终定格的那一帧,当小深颤抖着手指按下暂停键时,画面清晰地显示着——那模糊影子的头顶,一条垂直向上的、更细的阴影,如同一条悬垂的毒蛇,恰好连接着她此刻座椅正上方的天花板。一个完美的、悬吊的终点。
绳套,正好悬在她头顶。
小深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,动作之大让椅子向后滑出,轮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噪音。她用手死死捂住嘴,阻止了即将冲口而出的尖叫,胃里却一阵剧烈的翻搅,酸液涌上喉咙。不是幻觉。每一次直播,它都在。就在那片她赖以营造氛围的墨绿色背景里,沉默地,耐心地,一步步地,完成着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上升仪式。而这场仪式的终点,就是此刻,她头颅的正上方,那片空无一物的天花板。
她僵硬地、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人般,一点点抬起头,视线投向头顶上方洁白的天花板。那里空无一物。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的白色格栅,在灯光下投下规整的几何阴影。
是灯光和窗帘造成的视觉错误?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光学骗局?或者是直播平台视频编码压缩产生的诡异图像?她试图调动所有理性的知识,构建一个能够自我安慰的解释。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,每一次搏动都在声嘶力竭地否定着这些苍白无力的猜测。那种被无形之物注视的感觉,从直播结束后就未曾消失,反而像不断收紧的套索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具有压迫感。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变得粘稠,空间在无声地缩小,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、对死亡的巨大恐惧,如同冰冷的潮水,淹没了她。
她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,关掉了电脑主机。屏幕彻底暗下去,房间陷入了更深的、令人窒息的寂静。空调依旧在嗡鸣,窗外的车声不知何时已完全消失。绝对的死寂中,只有她自己粗重、混乱的呼吸声,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。
她不敢再看那幅窗帘。甚至不敢将后背完全暴露给它。她几乎是倒退着,步履蹒跚地挪出了这间作为直播室的次卧,逃回了自己的主卧室,反锁了房门,并且破天荒地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,包括那盏几乎从不使用的、光线刺眼的阅读灯。
光明,此刻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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