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更近了,透过它的眼睛,我能更清晰地看到床上那个“我”的细节:紧闭的眼睑下微微颤动的眼球,或许是在做梦?鼻翼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翕动。嘴唇有些干燥起皮。
它还……活着。至少,看起来是活着的。
那“我”呢?站在门口的“我”,是什么?
三天前,死在客厅里的那个“我”,又是什么?
时间线彻底缠绕、打结、断裂。生与死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得如同水中的倒影,一触即碎。
进来了的“它”,缓缓抬起了那只带着疤痕的手。不是去触碰床上的“我”,而是抬到了它自己的眼前。
透过它的视角,我看着这只属于“我”,又明显带着死亡气息的手。
然后,这只手,缓缓地,向着我的方向——不是床上的那个“我”,而是正在通过连接“观看”这一切的,意识中的“我”——伸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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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的目标……是我?
这个正在感知的、思维的、恐惧的“我”?
视角在逼近。那只苍白浮肿的手,在视野中越来越大,几乎要占满整个“画面”。指甲缝里的黑泥,腕骨上的旧疤,皮肤下不自然的青紫色血管……都清晰得令人作呕。
我能“感觉”到那只手上携带的冰冷气息,带着那股灰尘、铁锈和腐败的甜腥味,穿透了连接的屏障,直接向我笼罩而来。
它要抓住我。它知道我的存在。这个通过亡魂视角看世界的“天赋”,这个意识的锚点,才是它真正的目标?床上的那个“我”,只是一个……诱饵?或者一个空壳?
就在那只手几乎要触碰到“镜头”,也就是我的感知核心的瞬间——
床上的那个“我”,猛地睁开了眼睛。
没有初醒时的迷茫,没有面对闯入者的惊恐。那双眼睛,是全然漆黑的,没有眼白,没有瞳孔,只有两潭深不见底的、吸收了所有光线的纯粹黑暗。
它直勾勾地,越过了门口那个“我”的肩膀,穿透了空间的阻隔,精准地……看向了我。
看向了这个正在连接中,意识层面的“我”。
嘴角,和门口那个“我”一样,缓缓咧开了一个无声的、冰冷的、充满恶意的微笑。
两个“我”。
一个站在门口,带着死亡的印记,如同归来的恶灵。
一个躺在床上,睁着非人的黑瞳,如同蛰伏的怪物。
而我,这个感知着一切的意识,被夹在中间。
哪一个才是真实的?哪一个才是“我”?还是说……从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“我”?
那只伸向我的手,停滞在了半空。门口那个“我”的笑容微微僵住,似乎对床上那个“我”的突然“苏醒”感到一丝……意外?或者说,是计划被打断的不悦?
连接开始剧烈地波动,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,画面扭曲,闪烁。无数死亡的碎片、冰冷的恶意、两个“我”的视线、还有那股腐败的甜腥气味,全部搅和在一起,形成一股毁灭性的精神风暴。
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被撕扯,被挤压,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散。
在最后的、破碎的感知中,我看到:
门口的那个“我”,缓缓转过头,看向床上那个睁着黑瞳的“我”。
床上那个“我”,黑色的眼睛里,似乎有更深的漩涡在转动。
然后,连接彻底中断。
像是一根绷紧到极致的弦,猛地断裂。
“嗡——”
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了一切。
我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,心脏疯狂擂鼓,几乎要撞破胸腔。冷汗浸透了衣服,粘腻地贴在皮肤上。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。
眼前,是我熟悉的客厅。老旧的沙发,茶几上的水杯和药瓶,墙壁上的隔音材料。窗外,天色已经蒙蒙亮,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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