厚重的实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,将外界的喧嚣隔绝。
秦川迈步走进这间宽敞而静谧的校长办公室,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那张宽大、厚重的老式红木办公桌后。
那里端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。
他面容清癯,颧骨微凸,年轻时棱角分明的轮廓,如今被岁月打磨得温润而持重。
两鬓已然斑白,却修剪得一丝不苟,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——严谨,自律。
眼角镌刻着细密而深刻的纹路,那里沉淀着的并非疲惫,而是经年累月与知识、与人情世故打交道所淬炼出的智慧与从容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眼睛,灰蓝色的瞳仁像两口幽深的古井,波澜不惊,沉静得仿佛能映照出来访者心底最细微的盘算。
他穿着一件质地柔软、熨帖平整的纯白棉质衬衫,领口系着一条深灰色、带有细微暗纹的领带,外面套着一件藏青色的羊绒开衫。
没有多余的装饰,却于低调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考究,一种属于学者型领导的、内敛而威严的气质自然流淌。
“校长,客人来了。”
宋秘书轻声禀报。
听到声音,张郭安从一份文件上抬起头,审视的目光落在走进来的秦川身上。
当看清来人竟如此年轻时,他灰蓝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,但这情绪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只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,瞬间便恢复了之前的沉静。
他阅人无数,早已学会不以外表轻下判断。
秦川主动上前一步,在办公桌前约一米五处站定,微微欠身,态度不卑不亢:
“张校长好,冒昧打扰。我叫秦川。”
张郭安缓缓站起身,没有离开座位,只是抬手做了一个简洁而标准的“请”的手势,指向办公桌对面那张看起来同样厚重的皮质沙发,语气平稳听不出喜怒:
“秦先生,请坐。”
秦川依言在沙发边缘坐下,腰背自然挺直,既不过分拘谨,也毫无松懈之意。
宋秘书悄无声息地端来一杯温水,轻轻放在秦川手边的茶几上,随后便躬身退了出去,并再次将门轻轻带拢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人,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滞,只有墙上那座老式挂钟发出规律的“滴答”声。
张郭安双手交叠置于桌面,身体微微前倾,这是一个既保持距离又显露出倾听姿态的动作。
他直视着秦川,开门见山:“秦先生说刚从漂亮国回来?”
“是。”
秦川点头,没有任何寒暄,直接切入核心,语气清晰而平。
“我知道张校长的女儿,姗姗小姐,目前正在那边留学。”
“同时,我也知道,一个名叫邹子明的人,近期一直在纠缠骚扰她,导致姗姗小姐身心俱疲,甚至不敢正常去学校上课。”
张郭安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,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惊讶,但很快被更深的审视所取代。
他女儿被骚扰的事,他并未对外人提及,眼前这个年轻人如何得知,又为何如此清楚细节?
“秦先生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?莫非……认识这个邹子明?”
他试探着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“不认识。”
秦川回答得干脆利落,随即话锋一转,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。
“但是,我可以阻止他,让他永远不再骚扰令爱。”
“哦?”
张郭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,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靠了靠,倚在宽大的椅背上。
“秦先生打算如何阻止?”
他并非不相信世上有能人,而是此事涉及他远在异国的独女,由不得他不万分谨慎。
他仔细打量着秦川,这个年轻人太镇定了,眼神里没有一丝虚张声势的闪烁,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,这反而让他更加心生忌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