骤然生变的宫宴,终究还是在一派祥和中落下了帷幕。人人脸上都是一脸餍足的迷醉笑容,仿佛是都从宫宴上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。
外面的雪还在下,一排排的风灯摇曳着,照见巍峨的宫宇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,天地间一片素白,将这个世界装点得无比纯净而美好。
文华宫内,虞淑妃以手支颐,微眯着双眼坐在妆台前,两个丫鬟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卸妆。
“嘶……”虞淑妃忽然痛呼一声,一巴掌搧到一个丫鬟脸上,“你想痛死本宫吗?”丫鬟急忙跪倒,惊慌道:“娘娘恕罪!”
“都退下吧,笨手笨脚的。”虞嬷嬷从外面匆匆进来,自己亲自动手接着除剩余的钗环。
“可安顿好了?”虞淑妃懒洋洋问了一句,依然微眯着眼睛。
“娘娘放心,安顿好了,齐王身边有妥当的人跟着,已经服侍着睡下了。”虞嬷嬷将卸下来的珠翠收在妆盒里,又仔细地盖好。
虞淑妃点点头,“离祭宗庙也没两个时辰了,能让他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。”
虞嬷嬷过去床边拢起帷幔,“时候不早了,娘娘早些歇息吧。”
“本宫还真是乏得不行,到底是年纪上来了,不服老不行。”虞淑妃打了个哈欠,脚步虚浮的往床榻走。
“娘娘这才多大?哪里就说得上一个老字?今儿娘娘都没瞧见那肖娴妃?那才叫老相呢,说起来她比着娘娘可还小上两岁呢,看起来,却像是比娘娘还大些!”虞嬷嬷很是骄傲。
虞淑妃嗤地一笑,“还不是她那个好儿子给闹的,原本瞧着是板上钉钉的好事,忽然就要成为一场空,便是谁,也会焦心不是。这女人呐,最怕忧思!”
“到底还是娘娘高明,这一仗,看他们如何翻身?!”虞嬷嬷脸上露出得意之色。
“嗯,”虞淑妃睇了她一眼,含混的说了一句:“你这老货,是想夸自己事情办得漂亮吧。”
“老奴不敢居功,是娘娘明见千里,谁能想得到,一年前布的局此时却正好用上呢?”虞嬷嬷口中谦逊着,语气里却掩饰不住的得意。
“唔,只是没能让前朝闹起来,倒是有点意外了。”虞淑妃懒懒躺下,若有所思。
“可这后宫的动静不小,终究还是会影响到前朝的吧?”虞嬷嬷为她掖好锦被,又走到旁边点燃了一炉安神香。
“只怕是等年后开朝大家都早忘了,唔……看看再说吧,睡了……”虞淑妃声音逐渐模糊。
虞嬷嬷拿起铜勺,熄灭了大部分的蜡烛,只留下远离床榻的一小盏烛火,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到殿外,给值夜的丫鬟交代道:“明儿宫中有庆典,需要卯时之前就叫娘娘起床,小心着些,千万不可让娘娘误了时辰。”
两个丫鬟躬身齐道:“是。”
翌日凌晨,子时刚过众皇子和一干皇亲宗室就齐齐等在了宗庙前。齐王站在最前排,半闭着眼,倚在贴身小僮风儿身上睡得正香,仿佛是在继续着没完成的美梦。
昨晚宫宴上受了伤的冀王赫然站在他的下首,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,脸色依然有些苍白,他嫌弃的睨了一眼齐王,被他唇角缓缓流出的口水恶心到,猛地转过脸,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。感觉到衣袂扫到人,这才发现站在他下首的胤王。
胤王眉目温润,面容平和,见他看过来,微微一笑,看上去说不出的从容沉静,冀王心中一滞,迅速转过脸不再看他。
不多时,随着司礼太监一声高唱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晟文帝的舆辇被威武肃穆的仪仗队簇拥着缓缓而来。
所有人顿时打起精神,就连齐王都瞬间清醒,小僮风儿一个激灵,赶紧退后几步站回到仆从的位置。
晟文帝身着隆重的衮服,步下辇车,威仪万千的缓步进入正殿。他先是面向众人,举目慢慢巡视了一周,落到冀王的脸上时,虽然并没有对他盱衡厉色,但冀王还是感受到了那独属于一朝帝王的龙威燕颔,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目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