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婉柔一滞,默默无言。
云扬却自言自语道:“派去王府回来的人说,合欢离开时说的是要回云庐取衣服,说是前两日忘拿了。那,穆姐姐再去看看,姐姐为合欢做的衣服有没有少?”
穆婉柔答应一声,急忙去了。
不多时,穆婉柔回转,满脸疑惑道:“还真是少了几件衣服,只是,现在天气已经变暖,她为何会带走冬日的袄子?”
云扬一怔,这是什么情况?莫非,她想念家乡的亲人,偷偷跑回柔然了?可不应该啊,第一,她从未表示过想念亲人;第二,从未有人阻挠过她回柔然,甚至自己曾多次问过她的意愿。并表示,只要她愿意,会安排她跟随三皇子的商队回家乡看看。她完全没有理由私自偷跑啊!
想来想去,都说不通。从早上到这会儿,都差不多三四个时辰了,依着往常,贪吃的合欢早就会被饿得受不住了……
想到这里,云扬也坐不住了。刚站起来要走出去看看,忽然想起一事,遂转头问穆婉柔:“我记得,合欢得的金银赏赐都让姐姐给收着,对吗?那么,她近来可有找过姐姐取走?”
穆婉柔很快就摇头道:“从未曾找过,她的银子,我都为她单独收着呢,每次问她,她都说不会用,让我替她收着。”
“那有没有可能偷偷拿走?”云扬不确定地问。
穆婉柔想了想,还是摇头道:“应当不会,她并不知道我收在哪里。”
二人正苦思不解,怀夕匆匆从外面赶回来。云扬下意识地站起身紧张道:“如何?可有合欢消息?”
“师父……”怀夕一张小脸跑得通红,喘息着说:“师父,快,快去河边……”
云扬心一沉,声音都变了调,“为何要去河边?”
穆婉柔也面色一片雪白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来……
“合,合欢在河里不肯出来,她,她要见师父……”怀夕终于将一句话说完整,云扬和穆婉柔几乎是同一时间呼出一口气:阿弥托福,人还活着!差点没把她俩吓死!
两人当下也不多言,提起裙摆就跑。怀夕也喘吁吁跟上,断断续续将她们找到合欢的经过说了一遍。云扬听了一路,还是狐疑合欢的行为动机。始终也没想明白她好好地待在河里做什么?
脑子中似有东西闪过,她飞快捕捉,却又徒劳无功。直到来到河边,见到合欢丢在旁边石头上的洗衣篮,才蓦地脑海中灵光乍现!穆婉柔说,合欢带走的是袄子,可篮子里分明都是单衣!她游目四顾,果然见一个不大的布包塞在她身侧的石头缝里。
云扬心中一痛,鼻子就酸了。怪她,都怪她粗心!只想到照顾好她们的衣食温饱,却忽略到她们也会长大!可,合欢才过十岁多一点就来初潮,会不会有点早?
合欢一见云扬过来,当即就哭了,抽抽噎噎地说:“姑娘,合欢,合欢要死了……”
云扬眼睛一红。也不及细想,吩咐大家退后,自己几步走到跟前,一把将湿淋淋的合欢捞出来搂在怀里,哽声道:“傻合欢,你不知道河水泡久了会生病吗?这有多凉啊,你这憨丫头,傻不傻啊……”
合欢在云扬的怀中轻颤,哭得不能自已。
穆婉柔率先认出,洗衣篮子里装着的虽然是袄子的布料,却并非袄子,而是单衣的样子,忽地福至心灵,顿时了然。雨蝶见她一直盯着洗衣篮子里的衣服看,忽然也像是也明白了什么,与穆婉柔对视了一眼,很有默契地将其他几个小姑娘带到一边等着。
云扬已经将合欢搂着带离岸边,示意穆婉柔将篮子里的衣服带回,吩咐白英:“去通知他们合欢平安无事了,让他们全部归家。”
白英答应着去了,穆婉柔也迅速道:“我先回去熬姜枣红糖水。”
雨蝶一左一右拉着怀夕和麦冬,心头又是酸楚又是愧疚。云扬信任她,将云庐这一大群女娃交托给她照看,终究是她没尽到责任,竟粗心到连这事都忽略得一干二净。
